魔教教主的一道命令,如同在暗网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了细微却目标明确的涟漪。几名精于隐匿和探查的魔道修士,伪装成散修或行商,从不同方向,悄无声息地朝着东域边陲的清风村靠近。他们接到的指令高度一致:谨慎第一,只做观察,尤其要确定那名身负疑似战体少年的具体情况。
与此同时,中州某个以情报网络着称的古老世家,档案库深处,一份关于“上古战体”描述的残卷被悄然调出,负责东域情报的管事被要求密切关注清风村的一切异常信息。
山雨欲来的气息,在寻常修士无法感知的层面,渐渐浓郁。
清风村小院内,林枫看似依旧懒散,但石铁柱却能隐约感觉到,师父吩咐他做事时,要求比以往更严苛了一些。
“铁柱,从今天起,每天挥拳一万次。”林枫躺在竹椅上,轻飘飘地丢出一个任务。
“一万次?”石铁柱咋舌,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师父!”
“不是让你瞎挥。”林枫补充道,“每一拳,都要融入你砍柴时对‘纹理’的理解,感受出拳时空气的阻力,想象你的拳头要击穿某种东西。动作要标准,呼吸不能乱。”
于是,石铁柱开始了枯燥而艰苦的挥拳训练。最初,他只能靠毅力坚持,一千拳后手臂便酸胀难忍。但他牢记师父的话,不再单纯追求数量,而是用心感受每一拳。他回忆起砍柴时顺纹发力的顺畅,尝试将那种感觉融入拳法中;他调整呼吸,与出拳节奏相合;他甚至在疲惫时,想象面前有一块无形的巨木,他的拳头要将其击穿。
几天下来,他挥拳的速度并未加快多少,但拳风却愈发凝实,出拳的轨迹也带着一种奇异的协调感,仿佛本就该如此运动。一万拳结束时,他虽然大汗淋漓,手臂颤抖,但眼神却越发锐利。
林枫偶尔会在他挥拳时,弹出一缕微弱的气劲,精准地打在他发力不对的关节或肌肉上。
“这里,僵了。”
“腰转过来,用腰力!”
“呼吸,别憋气!”
每一次纠正,都让石铁柱对发力技巧有新的领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块正在被精心打磨的璞玉,每一分痛苦都伴随着一丝成长。
这天夜里,石铁柱完成挥拳功课,正准备像往常一样去井边观星静心,林枫却叫住了他。
“过来。”
石铁柱走到林枫面前。
林枫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缕微不可查的淡金色光芒,轻轻点向石铁柱的眉心。
石铁柱本能地想躲,但身体却仿佛被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手指点来。指尖触碰到眉心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那不是文字,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意”和“势”!
他仿佛看到一个人在无尽虚空中演练一套拳法,动作古朴简单,却蕴含着撕裂苍穹、撼动大地的恐怖力量感!每一招每一式,都与他这些日子砍柴、挑水、挥拳的发力技巧隐隐呼应,但更加精深,更加玄奥!
“这套拳法,没有名字,也不算多高明。”林枫收回手指,语气依旧平淡,“但比较适合你现阶段打熬筋骨,凝聚气血之意。能领悟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平时在脑海里多想想,暂时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演练。”
石铁柱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被那套拳法的“势”深深震撼,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激动得浑身发抖:“多……多谢师父传法!”
他明白,这看似简单的拳法“意蕴”,比任何具体的招式都要珍贵无数倍!这是师父在为他铺就更坚实的道路!
“去吧,自己琢磨。”林枫挥挥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石铁柱强压激动,跑到院子角落,闭上眼,开始在脑海中反复观想、模拟那套拳法,时而下意识地比划着最简单的起手式。
林枫感知着徒弟的状态,微微点头。这傻小子的悟性和韧性,确实没让他失望。传下这套蕴含一丝力量本源的“意蕴之拳”,足以让他在筑基期前的体修道路上畅通无阻,甚至打下超越此界寻常体修的雄厚根基。
这样,就算将来有些小麻烦找上门,这傻小子也应该有几分自保之力了。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网,悄然覆盖了更远的范围,那几名小心翼翼潜入清风村百里范围内的魔道探子,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清晰可见。
“几只小虫子……”林枫心中漠然,“倒是可以用来给铁柱当第一次实战的靶子……不过,还得再等等,等他再消化消化。”
他翻了个身,仿佛又睡着了。
而在距离清风村百里外的一座山头上,一名伪装成采药人的魔修,正用一件铜镜状的法器远远观察着村庄。法器视野中,村庄灵气稀薄,村民寻常,唯有村尾那个小院,被一层朦胧的气息笼罩,看不真切,但偶尔能感知到一股旺盛如狼烟的气血之力一闪而逝。
“气血如此旺盛……果然有古怪!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去!”魔修收起法器,身影悄然隐入山林。
风雨前的宁静,即将被打破。石铁柱的特训,也进入了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