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水河峡谷后,蒙毅并未远遁,而是在古槐镇外数十里的一处隐蔽山林中,寻了个山洞暂时栖身。他需要时间恢复消耗的神识和真元,并消化此次与黑煞教交锋的得失。
三日之后,蒙毅的状态恢复了大半。他走出山洞,发现古槐镇方向的气象已然不同。虽然那被污染的水脉尚未完全恢复,但那股沉浊腥甜的气息已然淡去,天空也显得清朗了许多。想必镇上的居民,身体会逐渐好转。
他心中稍安,但旋即又升起一丝隐忧。黑煞教损失了两名教徒和一面重要的污泉幡,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可能会派来更厉害的人物探查,甚至迁怒于此地凡人。
“需得想个办法,让此地有些自保之力,至少,能在邪祟再来时,有所警示。”蒙毅沉吟着。他想到了墨家集的荆云,那个痴迷机关术的少年。墨家机关术,并非完全依赖灵气,一些精巧的预警、防御机关,或许能起到作用。
他深知自己目前的处境十分危险,若贸然返回古槐镇,恐怕会引起他人的警觉,从而暴露自己的行踪。经过深思熟虑,他毅然决定改变路线,朝着墨家集的方向前行。
经过数日的跋涉,蒙毅终于再次抵达了墨家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选择在夜深人静时抵达,并且尽量避免与任何人接触,就像上次一样,他如鬼魅般悄然来到了荆云那间亮着灯火的小屋外。
屋内,荆云正全神贯注地伏在案上,对着一盏油灯,仔细研究着蒙毅上次留下的图纸。他手中还握着一个经过改进的、更为精巧的“木牛流马”模型,似乎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
蒙毅站在门外,静静地观察着荆云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叩响了门扉,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荆云吓了一大跳,他猛地抬起头,满脸警惕地问道:“谁?”
“是我。”蒙毅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荆云闻言先是一怔,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蒙毅。然而,仅仅一瞬间,他的脸上便涌起了巨大的惊喜,他连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口,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
当他看到门外站着的蒙毅时,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先……先生!您回来了!”
蒙毅微微一笑,走进屋内,目光扫过案上,那些明显进步了许多的机关模型,点了点头:“看来你没有懈怠。”
“不敢懈怠!全赖先生指点!”荆云恭敬地说道,如同面对师长。
蒙毅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道明来意:“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托。”他取出几卷早已准备好的新图纸,“这些并非攻城略地的杀伐机关,而是一些用于警戒、防御、以及净化水源的简易机关图谱。你且收好,仔细钻研。”
荆云接过图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绘制着种种奇妙的装置:有利用风声、水流的波动来触发警报的“听风铃”,有利用杠杆和机括发射驱邪药粉的“辟邪弩”,还有利用沙石、木炭层层过滤污水的“净水塔”……虽然原理依旧基于凡俗手段,但设计之精巧,思路之奇诡,远超他以往所学。
“先生,这……”荆云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不解。
蒙毅神色略显凝重:“你且记住,将这些机关之术,用于守护乡里,福泽百姓,方是正道。不久后,或许会有邪祟之事波及此地,这些机关或可起到些许防范之效。你需暗中准备,但不必声张,以免引起恐慌。”
他没有明说黑煞教之事,那对荆云而言太过遥远和危险。
荆云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见蒙毅神色严肃,心中也知事关重大,郑重地将图纸收好,肃然道:“先生放心!荆云定不负所托,勤学苦练,用此术守护墨家集!”
蒙毅看着他眼中坚定的光芒,心中稍慰。他能为这片土地做的,目前也只有这些了。留下一点火种,至于能否形成燎原之势,还需看造化。
他没有再多留,将一些改进机关所需的特殊材料清单和购置的银钱留给荆云后,便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荆云站在门口,望着蒙毅离去的方向,紧紧握着那些珍贵的图纸,只觉得肩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斗志。
先生两次点拨,于他而言,恩同再造。他暗暗发誓,定要穷尽毕生之力,将先生所授的守护之道,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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