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工业雏形，暗流涌动
钢刀插入土地的嗡鸣尚未散去，林烨已经转身，目光扫过激动的人群。
“高兴早了！”他声音冷硬，瞬间压下了众人的欢呼，“一把刀，护不住三十七条命。我们要的，是一个能自己造刀、造箭、造一切的地方！”
他指向那片裸露的矿脉和刚刚沉寂下来的高炉：“这里，就是起点。从今天起，黑山坳，要有自己的规矩！”
没有片刻停歇，新的分工立刻下达。曾在工部待过的老匠人陈胥被指派负责高炉和锻炉的日常运转，赵铁柱则挑选了十名最机敏的青壮，组成护卫队，日夜巡逻。
“铁柱，巡逻不是绕着村子走。”林烨将他拉到一边，声音压低，“眼睛要看的，是外面的动静，是山里可能存在的其他流民，更要防着……蛮族报复的探子。”
赵铁柱重重点头，眼神锐利如鹰。
与此同时，林烨带着剩下的人，开始改造村子的防御。陷马坑被伪装得更加巧妙，村口用砍伐的硬木建起了简易的了望塔和拒马。他还设计了一种可以联动报警的绳索系统，一旦发现敌情，能在最短时间内传递信号。
日子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忙碌和希望中流逝。高炉日夜不息，不仅炼出了更多的钢，林烨甚至改进了鼓风设备，利用水力驱动，大大提升了效率。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成了黑山坳新的背景音。
第一批标准化打造的十把钢刀和三十支棱形箭镞被分发下去时，护卫队的小伙子们激动得几乎落泪。那沉甸甸的手感，那锋利的刃口，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依仗。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几天后的黄昏，赵铁柱匆匆找到正在指导村民制作标准箭杆的林烨，脸色凝重。
“少爷，西边三十里，发现马蹄印，很新，不是我们之前杀的蛮族那种制式……更杂，像是马匪。”他顿了顿，“还有，村里有人私下议论，说咱们这么搞，动静太大，迟早会把更大的蛮族部落引来，不如……不如趁早分了东西各自逃命。”
林烨擦拭着手上的木屑，眼神骤然变冷。
“知道了。”他语气平静，“马匪的动向，加派人手盯紧。至于那些想动摇军心的……”
他抬眼，看向渐渐被暮色笼罩的村落，声音里透出一丝寒意：“把所有人都叫到打谷场。”
当三十七人重新聚集时，气氛明显不同。有人目光坚定，有人则眼神闪烁，不敢与林烨对视。
林烨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柄插在地上的钢刀前，猛地将其拔起！刀光在暮色中一闪。
“我知道，有人怕了。”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怕蛮族报复，怕马匪劫掠，觉得跟着我林烨，是死路一条。”
他手腕一抖，钢刀破空，发出锐响。
“想走的，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我林烨绝不阻拦，还会分他一份粮食，让他自寻生路！”
人群一阵骚动，却无人敢动。
“但是！”林烨话锋一转，刀尖遥指村外漆黑的荒野，“你们要想清楚，离开这里，离开我们刚刚建起的炉子，离开我们手里的刀，在这片荒野上，你们能活几天？是冻死？饿死？还是被蛮族追上砍死，被马匪抓住折磨死？！”
字字诛心，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黑山坳，现在不是绝地！是我们用命拼出来的堡垒！这里的每一把刀，每一粒米，都是我们自己的！守住它，我们才有活路！谁想从外面打破它，就先问过我手里的刀！谁想从里面搞垮它……”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几个眼神闪烁的人。
“我林烨，第一个不答应！”
死一般的寂静。那几个人脸色煞白，深深低下了头。
“现在，”林烨收刀，“告诉我，是走，是留？”
“留下！跟少爷干到底！”赵铁柱第一个振臂高呼。
“留下！留下！”
怒吼声最终汇成一片，震散了夜幕下的不安。
林烨知道，暂时的危机过去了。但真正的威胁，正在步步逼近。他望向西边，眼神深邃——马匪？或许是时候，让黑山坳的刀，再见见血了。
（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