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厉锋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闪过王头领奄奄一息的模样,闪过狗娃年轻而恐惧的脸……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她才落到如此境地。她怎能弃之不顾?
可是,若她去了,真的能救回他们吗?还是仅仅将自己这最后的“筹码”也白白送上门,让所有人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母亲的信在她怀中散发着微弱的存在感。“活下去,查明真相……”母亲的叮嘱言犹在耳。
活下去……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活下去,还是带着这些忠诚于她的人,一起活下去!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她不能硬闯,也不能放弃。她要赌一把,赌对方的目标是她,赌对方想要活的苏蔓,更赌她手中刚刚得到的这张牌——玄影卫!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不再有彷徨和恐惧,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去。”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不容置疑。
“小姐!”
“令主!”
韩奎和墨池同时出声。
苏蔓抬手阻止了他们,目光扫过众人:“但我不会傻到独自去送死。天枢。”
“属下在。”
“你立刻挑选两名最擅长隐匿和追踪的弟兄,提前潜入落鹰涧,查明对方布置、人质关押位置,以及可能的逃生路线。记住,只需探查,切勿打草惊蛇。”
“是!”
“墨池,韩将军。”
“在!”
“你们二人,带领其余玄影卫和还能行动的弟兄,在落鹰涧外围隐蔽待命。一旦听到我发出的信号,或者洞内发生剧烈冲突,立刻按计划强攻接应!”
“信号?什么信号?”韩奎追问。
苏蔓从怀中取出一个之前在隐泉溶洞找到的、类似烟花信号的竹管,这是前朝军中用于短距离联络的响箭,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母亲准备的物资里。“以此响箭为号。”
她顿了顿,看向墨池,眼神深邃:“墨池,若……若事不可为,我未能发出信号,或者你们强攻失败……我命令你,立刻带着所有人,包括玄影卫,撤离!以保存实力为首要,不得为我报仇!”
“小姐!”墨池脸色一变,想要反驳。
“这是命令!”苏蔓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违逆的威严,“活着,才有希望!这是我母亲的信中所言,也是我现在对你们的要求!”
墨池看着苏蔓那双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十岁的眼睛,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是。”
韩奎虎目含泪,重重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天枢没有任何异议,只是再次躬身:“谨遵令主之命。”随即点了两名玄影卫,三人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前往落鹰涧方向的密林中。
苏蔓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将玄甲令郑重收起,整理了一下沾满血污和尘土的粗布衣裙,甚至用手拢了拢散乱的发髻。
她知道自己此去,九死一生。但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需要他人舍命保护的深宫王妃。她是瑞王之女苏蔓,是手握玄甲令的令主,是这群人最后的希望与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