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最后那句话,那个眼神……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他是在暗示什么?
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这张笼罩在京城上空的网,越来越紧,而网中的猎物,似乎并不仅仅是兀鹫和净火之瞳。
也包括她。
回到昭阳殿,苏蔓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边,指尖冰凉。萧御最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和那句“见多识广”,如同鬼魅般在她脑中盘旋。
他起疑了。或许不是针对地宫之事,但肯定将她与“炎阳玉”、“烬毒”这些过于巧合的西域秘闻联系了起来。每一次她展现出“异世”的知识,在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在加深他心底那根名为“猜忌”的刺。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必须主动出击,在 net (网)彻底收拢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兀鹫这条线,或许是机会,也可能是更大的陷阱。
她需要更准确的情报,更需要——一个能让她合理插手此事的契机。
机会很快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了。
三日后,宫中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赏梅宴。因太后“静养”、皇后主持六宫事务繁忙,便由几位位份较高的妃嫔操办,也邀请了一些宗室女眷和得宠的诰命夫人,算是为连日紧绷的宫廷气氛稍作舒缓。
苏蔓本不欲参加,但转念一想,这等场合往往是信息交汇之地,便也应邀前往。
梅园中暗香浮动,贵妇们衣着光鲜,笑语晏晏,仿佛忘却了不久前的血腥和恐惧。苏蔓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周旋于众人之间,耳朵却捕捉着每一丝可能有用的闲聊。
很快,她便注意到几位勋贵夫人的谈话中心,正是那位西域豪商兀鹫。
“……兀鹫老板真是大手笔,前几日送予我家老爷的那尊红玉珊瑚,足有半人高,色泽纯正,价值连城呢!”
“可不是吗!听说他最近又得了一批西域火油宝石,颗颗都能自行发热,夜晚莹莹有光,神奇得很!京中不知多少夫人小姐想着法子求购呢!”
“自行发热的宝石?莫不是传言中的‘炎阳玉’?”一位似乎有些见识的宗室郡主好奇道。
“哎哟,是不是炎阳玉妾身可不知,只听说那宝石金贵得很,且似乎……沾不得水气,否则光热便黯了。”一位夫人压低声音道,“永昌侯府的三小姐不信邪,非要戴着去泡温泉,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宝石竟当场裂开,流出些金色的汁液,烫伤了手腕不说,还起了好些红疹,好几日才消呢!”
炎阳玉!沾水则化!金色汁液!烫伤!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闪电般击中了苏蔓!与萧御描述的“烬毒”特性何其相似!只不过一个用来制毒,一个被做成了珠宝!
这绝非巧合!兀鹫果然在利用这种危险的矿石!
而更让她注意的是,那位提起此事的夫人,乃是吏部侍郎的王夫人。而吏部侍郎,正是之前与净火宗有过牵连、后被萧御清洗的官员之一!王家虽未伤筋动骨,但也损失了不少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