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从未消失,但权衡之下,他发现自已竟无法承受失去她的代价——无论是她脑子里那些匪夷所思的知识,还是她此刻这份冷静锐利、直击要害的魄力。
这个女人,已经在他未曾察觉时,成了他棋盘上不可或缺的一子。
甚至……不止是棋子。
一种更复杂的、掺杂着忌惮、欣赏乃至某种失控占有欲的情绪,在他心底疯狂翻涌。
他猛地伸手,不是掐她的脖子,而是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腕骨捏碎,又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苏蔓,”他声音沙哑得可怕,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你最好永远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有一天,让我发现你有半分欺瞒,有半分异心……”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这不是宽恕,这是更残酷的捆绑和警告。
苏蔓手腕剧痛,脸色发白,却倔强地仰着头:“妾身……铭记于心。”
萧御盯着她看了许久许久,才猛地松开手,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决绝,带着一种近乎仓惶的意味。
他怕再待下去,会做出更失控的事情。
苏蔓脱力地靠在书案上,揉着红肿的手腕,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又过了一关。
但她知道,萧御的疑心只是被暂时压下。她必须更快,更快地拥有足以自保、甚至足以与他平等对话的力量。
接下来的日子,将军府的气氛愈发微妙。萧御不再限制苏蔓出入工坊,甚至默许了她调用更多资源。但他派来“协助”她的人手也翻了倍,监视无处不在。
苏蔓坦然受之,甚至主动将一些无关紧要的账目和流程“分享”给萧御派来的账房。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解决合金难题和提花机的最后攻关上,只有在深夜,才会通过云雀那条几乎断绝的线,向城西发出最核心的指令。
就在这紧绷的平衡中,宫中突然传来消息——陛下病情加重,昏迷不醒!贵妃侍疾,下令封锁宫闱,非召不得入!
京城上空,顿时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无数双眼睛盯紧了皇宫,也盯紧了手握重兵的将军府。
这夜,月黑风高。
苏蔓刚处理完工坊的事务,回到静思苑,却见本该空无一人的内室,烛火竟亮着。
她心头一凛,示意云雀留在外面,自己悄步走近。
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萧御背对着她,站在窗前,一身夜行衣,勾勒出挺拔冷硬的轮廓,周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暴戾气息。
地上,扔着一件被撕裂的、带有宫廷印记的女官服饰,上面沾着暗沉的血迹。
苏蔓的呼吸瞬间屏住!
萧御缓缓转过身。
烛光下,他脸色苍白,眼底却赤红一片,像是濒死的困兽,带着一种苏蔓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痛苦和杀意。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小巧的、已经变形的长命锁。金锁上刻着简单的祥云纹,却让苏蔓觉得莫名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