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他猛地看向指尖那枚花瓣。
是谁?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将消息传递给他?
一个被严密封锁、几乎与世隔绝的人……
苏蔓!
静思苑里那株半枯的石榴树!那个看似认命、沉寂如水的女人!
她根本不是放弃!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用这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编织了一张更隐秘的网!甚至……截获了连他的暗卫都未能察觉的、关于三皇子阴谋的致命情报!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萧御胸腔剧烈起伏,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种近乎骇然的探究,如同滔天巨浪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他以为折断了她的羽翼,原来她早已化成了水,无孔不入。
他以为困住了她的人,原来她的目光早已穿透高墙,看到了他都未曾警觉的危险。
“备马!”萧御骤然下令,声音沙哑,“我要进宫面圣!”
军情紧急,阴谋暗伏,此刻不是深究的时候。
但他握着那枚花瓣,如同握着一块烙铁,滚烫地灼烧着他的掌心。
苏蔓。
你又一次,超出了我所有的预料。
待我回来……
他大步流星向外走去,玄色披风在身后卷起凛冽的弧度。
这盘棋,看来要重新下了。
宫灯次第亮起,将御书房的雕梁画栋映照得一片肃穆金黄。
萧御单膝跪地,沉声禀报边境军情及粮道可能遇袭的推断,指尖那枚绣字花瓣已被汗水微微浸湿。他没有提及来源,只说是截获的密报。
老皇帝倚在龙椅上,半阖着眼,听完良久不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紫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北狄蛮夷,疥癣之疾。”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倒是朕这几个儿子,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
这话说得轻飘飘,落在萧御耳中却重逾千斤。帝王心术,从不轻易表露。他垂首,不敢接话。
“粮道之事,朕知道了。着你暗中加派得力人手护卫,务必万无一失。至于老三那边……”皇帝顿了顿,敲击声停止,“朕自有计较。”
“臣,遵旨。”萧御心头微凛。皇帝果然对三皇子的动作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乐见其成,以此平衡朝局?天家父子,终究先是君臣。
“你府上那个……”皇帝忽然话锋一转,似是随意问道,“苏家的女儿?近来如何?”
萧御背脊瞬间绷紧,肌肉线条在朝服下清晰贲张。皇帝为何突然问起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的“关怀”?
他稳住呼吸,声音听不出异样:“劳陛下挂心,内子体弱,一直在府中将养。”
“嗯。”皇帝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摆摆手,“跪安吧。边事要紧,京中的手脚,也替朕看紧些。”
“臣,明白。”
退出御书房,夜风一吹,萧御才惊觉背后一层冷汗。伴君如伴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而苏蔓……她竟能截获如此关键的讯息,其手段和背后的网络,已隐隐触及了他所能掌控的边缘,甚至……引起了皇帝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