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唐雪睁开眼，发现自己和衣躺在床上，连鞋都没脱。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傅凛的惊人爆料、03号的背叛、顾安玥的坦白……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袋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疼。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十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是顾安玥发来的：
【醒了来工作室。紧急情况。别让妈妈看见。】
唐雪一个激灵坐起身，迅速洗漱换衣。经过镜子时，她停下脚步，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这张脸，这个身体，真的是什么蓝鸟07号实验体吗？那些超出常人的反应速度和数据处理能力，是天赋还是实验改造的结果？
她摇摇头，将这些无解的疑问暂时压下。眼下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处理。
悄悄溜出房间，唐雪轻车熟路地来到顾安玥的花房工作室。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愣在原地——
整个工作室已经变成了一个高科技作战指挥中心。墙上挂满了电子屏幕，显示着各种监控画面、数据流和地图。顾安玥和秦煊站在中央的全息投影桌前，神情凝重地讨论着什么。更令人惊讶的是，傅凛居然也在，正靠在一旁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这是什么？反派联盟团建吗？唐雪挑眉问道。
雪儿！顾安玥抬头，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显然一夜未眠，快来看这个。
唐雪走近全息投影桌，发现上面显示的是一个3d人脑模型，某些区域被标记成红色。
这是根据傅凛提供的资料还原的神经改造示意图。顾安玥解释道，手指轻点放大某个区域，杏仁核和额叶被特殊频率的电磁波重塑过，增强了威胁感知能力和信息处理速度。
唐雪盯着那个被标记的大脑，胃部一阵翻腾。这就是她异于常人的原因？一块被人工改造的脑组织？
有办法逆转吗？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理论上可以。秦煊接过话头，但需要原始频率参数和调制代码。这些数据在实验室爆炸时应该被销毁了。
除非……傅凛放下咖啡杯，01号拥有完整数据。根据情报，他已经成功唤醒了至少三个实验体的改造能力。
唐雪心头一凛：其他实验体？除了我，还有六个？
原本是七个。顾安玥调出一份残缺的档案，01到07号。01号是第一个成功案例，也是改造程度最深的。爆炸后，官方记录显示所有实验体都死亡了，但显然……
显然有人活下来了。唐雪冷笑，比如我，比如01号。其他人呢？
不确定。傅凛摇头，但01号过去三个月杀害的两个科学家，都曾直接参与过02号和04号的实验。他似乎在……收集什么。
工作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唐雪走到咖啡机前给自己倒了杯黑咖啡，苦涩的液体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她总结道，一个经过神经改造的超级杀手正在猎杀与项目有关的人，包括我。而他还能远程控制植入了芯片的小队成员。
基本正确。傅凛点头，但有一点需要纠正——01号不只想杀你，他想你。03号接到的是活捉命令。
唐雪皱眉：回收？什么意思？
蓝鸟实验体之间有特殊的神经共振。顾安玥调出一组复杂的波形图，当多个实验体处于同一频率时，控制效果会呈指数级增强。01号需要你来完成某种……终极控制网络。
这听起来像是科幻恐怖片的情节，但唐雪知道他们没在开玩笑。她回想起03号反常的行为和那个侍者伪装下的冰冷眼神——那不是一个自由人的眼神。
那我们怎么办？她问，坐等01号上门？
主动出击。顾安玥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黑进了军方档案库，找到了当年参与蓝鸟项目的所有人员名单。其中有一个关键人物还活着——张教授，神经调制系统的首席工程师。如果谁能知道01号的身份和下落，非他莫属。
张教授？傅凛突然直起身，张明远？他在爆炸后就被秘密保护起来了。
没错。顾安玥调出一张照片——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背景看起来像某个疗养院的花园，他现在化名李卫国，住在青山疗养院，24小时有人看守。
唐雪仔细端详那张照片。老人眼神呆滞，嘴角歪斜，明显有严重的中风后遗症。这样的状态还能提供什么有用信息？
你觉得他能交流？她怀疑地问。
表面症状可能是装的。秦煊分析道，如果我是他，知道01号在猎杀相关人员，我也会装成废人。
值得一试。唐雪下定决心，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下午。顾安玥说，我已经安排好了，秦煊以医疗器械公司代表的名义预约了访问。你和傅凛伪装成医生和护士。
等等，唐雪挑眉，为什么是我和傅凛？
因为我和秦煊要引开安保人员的注意力。顾安玥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寰宇资本正好要给疗养院捐赠一批新设备，需要亲自考察
唐雪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很周全。但她对和傅凛单独行动还是有所顾虑——毕竟，就在昨天，这个男人还把她绑在仓库里。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傅凛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渡鸦，我理解你的疑虑。但眼下，我们目标一致。他伸出手，暂时休战？
唐雪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了两秒，最终握了上去：暂时。
太好了！顾安玥拍手，现在，我们得想想怎么应付妈妈。她今早问我为什么你们三个同时缺席早餐，我差点编不下去。
顾星野呢？唐雪突然想起那个活宝二哥，他昨晚不是应该在宴会上吗？
哦，他啊。顾安玥翻了个白眼，宴会中途溜出去拍什么星空mV了，凌晨才回来，现在还在睡。妈妈气得说要断他信用卡。
唐雪忍不住笑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顾星野的没心没肺反而成了一种安慰——无论有多少阴谋和杀戮，至少还有人在为拍mV这种的事情疯狂。
关于妈妈，她想了想，就说我和秦煊去约会，你当电灯泡？
完美。顾安玥竖起大拇指，妈妈最爱听这个。
计划敲定，四人分头准备。唐雪回房间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休闲装，顺便检查了下装备——微型电击器、麻醉针、信号干扰器，还有那对能发射钢丝的耳环。她犹豫了一下，又往靴子里塞了把陶瓷小刀。面对01号这样的对手，再多准备都不为过。
刚收拾妥当，房门被轻轻敲响。
雪儿？妈妈能进来吗？林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唐雪迅速将武器藏好：请进，妈妈。
林婉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热气腾腾的牛奶和刚烤好的牛角包。
看你昨晚没怎么吃东西，妈妈特意给你做了早餐。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慈爱地看着唐雪，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唐雪心头一暖。无论她的基因来自何方，此刻林婉的关心是真实的。
我没事，妈妈。就是……有点累。她接过牛奶，小啜一口。
林婉在她床边坐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雪儿啊，你跟妈妈说实话，你和秦煊……到什么程度了？
唐雪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哎呀，害羞什么！林婉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妈妈是担心你。秦煊虽然条件好，但毕竟比你大几岁，阅历多。你们发展得太快，妈妈怕你吃亏。
唐雪哭笑不得。在亲生母亲眼中，她这个地下世界的，居然是个会被男人骗的傻白甜？
妈，我们真的只是刚开始……她试图解释。
刚开始就送99朵玫瑰？还在大庭广众亲你？林婉一脸的表情，年轻人干柴烈火，妈妈理解。但是，她突然严肃起来，一定要做好防护措施，知道吗？
唐雪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妈——！
林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给她，拿着，有备无患。
唐雪低头一看，差点晕过去——那是一盒避孕套！还是草莓味的！
我……这……她语无伦次，活像被雷劈中的鹌鹑。
收好收好。林婉拍拍她的手，站起身，对了，今天你们要去约会是吧？记得晚上七点前回来，你爸爸说要全家一起吃晚饭。
唐雪机械地点头，大脑已经完全宕机。直到林婉离开房间，她还保持着那个呆若木鸡的姿势，手里攥着那盒烫手的。
手机震动拯救了她。是顾安玥发来的消息：
【笑死我了！妈妈刚也给了我同样的小盒子！说我和秦煊工作关系要注意安全！[图片]】
图片上是同款避孕套，不过是薄荷味的。
唐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至少林婉的脑回路永远这么清奇而温暖。
她回复：
【看来妈妈对秦煊的很有信心啊。[狗头]】
顾安玥秒回：
【滚！准备出发了！车库见！】
唐雪笑着将那个小盒子塞进抽屉最深处（出于特工的职业习惯，任何物品都可能有用），然后检查了下装备，悄悄溜向车库。
车库里的气氛与房间里的轻松截然不同。顾安玥已经换了一身职业套装，干练而优雅；秦煊则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副商业精英派头；傅凛更是全副武装——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医生，但唐雪能从他站姿的细微之处看出隐藏的戒备。
计划有变。顾安玥一见到唐雪就压低声音说，刚收到消息，01号可能已经盯上张教授了。青山疗养院今早加强了安保，有陌生人频繁出入。
那我们更要抓紧时间。唐雪看向傅凛，伪装准备好了？
傅凛从包里拿出两套白大褂和Id卡：李医生和王护士。你是护士，方便接近病人。
唐雪接过那套护士服，嘴角抽了抽：为什么我是护士？
因为你比较和蔼可亲秦煊调侃道，换来唐雪一记眼刀。
别闹了。顾安玥打断他们，记住流程：秦煊和我先去，以捐赠设备为由吸引主要安保力量；15分钟后，你们以例行检查的名义进入，直接去找张教授；无论有没有收获，30分钟内必须撤离。
四人点头确认，分乘两辆车出发。唐雪和傅凛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由傅凛驾驶。
车子驶出顾家大门，融入城市车流。唐雪透过后视镜观察是否有跟踪者，同时问道：傅凛，关于01号，你还知道些什么？
傅凛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只知道他是个男性，年龄应该在35到40岁之间。蓝鸟项目的第一个成功案例，改造程度最深，理论上能力也最强。
他为什么要现在行动？唐雪皱眉，二十年了，为什么突然开始复仇？
不清楚。傅凛摇头，但我怀疑和某种触发机制有关。三个月前，军方重启了一个类似蓝鸟的项目，代号新纪元。可能是这个刺激了01号。
唐雪思索着这个信息。如果01号认为会被复制，他采取行动就说得通了——要么阻止，要么掌控。
车子驶入郊区，青山疗养院的轮廓渐渐清晰。这是一座被高墙环绕的豪华养老机构，名义上服务富有的退休人士，实则隐藏着不少需要特殊保护的人物。
到了。傅凛将车停在距离正门两百米的路边，等安玥的信号。
几分钟后，唐雪的手机震动——顾安玥发来一张照片，显示她和秦煊正在与疗养院负责人握手，背景里能看到安保人员都被吸引到了大厅。
【Go】
唐雪和傅凛迅速下车，戴上口罩和Id卡，从容地走向疗养院侧门。门口的警卫简单检查了他们的证件就放行了——顾安玥的安排果然周到。
d区，312房。傅凛低声提醒，走员工通道。
两人穿过安静的走廊，避开几个巡逻的警卫，很快找到了d区。这里比前院更加戒备森严，每个转角都有摄像头，门上装着电子锁。
等等。唐雪突然拉住傅凛，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一个摄像头，那个角度不对，有人调整过。
傅凛眯起眼睛：专业手法。可能是01号的人。
唐雪从护士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轻轻一按，摄像头的指示灯立刻熄灭了：干扰器能维持90秒。快走。
他们快速来到312房前，傅凛用伪造的电子卡刷开门锁。房间内光线昏暗，窗帘紧闭，只有床头一盏小灯亮着。一个瘦削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面向窗外。
张教授？傅凛轻声唤道。
老人没有反应。
唐雪上前几步，绕到轮椅前，终于看清了老人的脸——正是照片上的张明远，但此刻他的表情比照片上更加呆滞，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涎水。
他这状态不像装的。唐雪低声说，伸手检查老人的脉搏。
就在这时，老人的手突然像铁钳般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哪里还有半点呆滞，里面闪烁着锐利而疯狂的光芒！
07号。他的声音嘶哑却清晰，他终于找到你了。
唐雪浑身紧绷：谁？01号？他在哪？
张教授的手劲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他无处不在。在电波里，在信号中，在每一个被控制的大脑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我……我抵抗他太久了……快不行了……
傅凛迅速检查了下老人的情况：他中毒了！某种神经毒素，发作时间精确计算过。
谁给你下的毒？唐雪急切地问，01号？他长什么样？
张教授的眼神开始涣散，但仍旧死死抓着唐雪的手：他……没有固定样貌……千面之人……小心……芯片……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数据……在……在……
在哪里？唐雪俯下身。
张教授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在……鸟……鸟……
最后一个字化作一口鲜血喷出，老人的身体猛地抽搐几下，然后彻底瘫软。监控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死了。傅凛检查后确认，毒素发作。我们得立刻离开！
唐雪不甘心地松开老人的手，突然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攥着什么。她掰开僵硬的手指，发现是一个小小的金属鸟形徽章——和她与联络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
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傅凛一把拉过她：警卫来了！走！
两人迅速从窗户翻出，沿着外墙管道滑到地面，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溜向停车场。身后，疗养院已经拉响警报，警卫们四处奔走。
该死！傅凛咒骂一声，我们被设计了！01号早知道我们会来！
唐雪握紧那个鸟形徽章，大脑飞速运转：张教授最后说数据在鸟。这是什么意思？鸟形存储设备？还是……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游戏好玩吗，07号？下一个轮到谁？顾宏远？林婉？还是你亲爱的姐姐？】
唐雪的血瞬间凝固！01号不仅知道她的行踪，还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怎么了？傅凛察觉到她的异常。
唐雪将手机递给他看，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他敢动我家人试试！
傅凛看完短信，脸色也变得铁青：我们得立刻回合顾家。01号可能已经行动了。
两人狂奔向停车的地方，却发现车子四个轮胎全被扎破了！
妈的！傅凛罕见地爆了粗口。
唐雪已经拨通了顾安玥的电话：安玥！紧急情况！01号威胁要对家人下手！你们在哪？
什么？！顾安玥的声音透着震惊，我们刚离开疗养院，正在回市区的路上。爸爸在公司，妈妈在家，星野在录音棚。我马上通知他们加强安保！
不，别打草惊蛇。唐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01号真如张教授所说能控制他人思维，普通安保根本没用。我们需要……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在每一个被控制的大脑里。如果01号能控制植入芯片的人，那么顾家谁最可能有这种芯片？
灰狼。她喃喃自语，脸色瞬间煞白。
什么？傅凛和电话那头的顾安玥同时问道。
灰狼小队所有成员都植入了通讯芯片。唐雪的声音绷得像弓弦，如果01号能控制这些芯片……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下一秒，一辆黑色SUV疾驰而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顾安玥焦急的脸：上车！快！
唐雪和傅凛迅速跳上车。秦煊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唐雪惊讶地问。
收到你的电话后，安玥立刻调了疗养院监控。秦煊简短解释，看到你们的车被破坏，就知道你们需要接应。
顾安玥转身递给唐雪一个平板电脑：看这个。疗养院监控拍到一个人影，在你们到达前20分钟进入过张教授房间。
屏幕上是一个模糊的监控画面，一个穿着医生制服的高挑身影站在张教授床前。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人左手上有一个明显的鸟形纹身！
01号……唐雪握紧拳头。
还有更糟的。顾安玥切换画面，我查了灰狼小队的芯片制造商。那家公司三年前被一家空壳公司收购，而这家空壳公司的资金链追溯到……
蓝鸟？唐雪猜到了答案。
没错。顾安玥点头，灰狼小队很可能已经被渗透了。包括你那个副手——灰狼本人。
唐雪如坠冰窟。如果连灰狼都被控制，那她的小队不仅不是助力，反而成了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傅凛沉声道，重新规划战略。
去我家。秦煊提议，安保系统是安玥亲自设计的，电磁屏蔽级别足以阻挡任何远程控制信号。
不行。唐雪摇头，我得回合顾家。如果01号真要对我家人下手，我必须在那里保护他们。
太危险了！傅凛反对，这是明显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又怎样？唐雪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们是我的家人。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最终，顾安玥叹了口气：她说得对。我们回合顾家。但必须先确保爸妈和二哥的安全。
她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爸？是我。嗯，一切都好。听着，我需要您立刻回家，带上妈妈和星野。对，就说有重要家庭会议。不，别问为什么，事关雪儿的安全。好的，尽快。
挂断电话，顾安玥看向唐雪：满意了？
唐雪感激地点点头。无论基因如何，无论起源何处，此刻她无比确定一件事——顾安玥是真心把她当妹妹保护的。这就够了。
车子向顾家疾驰而去，而一场风暴正在那里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