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砸在铁皮棚上发出闷响。楚凌天站在废弃工厂的破墙边,腕表屏幕刚暗下去,小金还趴在地上,爪子抠着水泥缝,尾巴绷得笔直。
他没再看那根震动的输气管,只是把青铜残片收进内袋,转身朝出口走。脚步踩在积水里,声音很轻,但每一步都像压在某种节点上,稳得不容迟疑。
影九的情报已经发了过来——医疗协会选举提前两小时开始,反对派正在密会,名单里有七个名字,三个曾收受赵家资金,四个与黑鸦会有间接关联。他们想拖到明天,等“学术委员会复议”再压下提名。
楚凌天没给这个机会。
车停在协会大楼外时,雨还没停。他下车,玄色长衫没沾一滴水,罡罩仍在体表流转,只是收敛到了肉眼难辨的程度。门口迎接的工作人员刚要说话,楚凌天抬手,一叠数据包直接推送到他们终端。
“临床治愈九十七人,其中三十六例为植物状态超过六个月,二十一例晚期癌痛完全缓解。”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你们可以现在查,也可以等会儿在会上听我讲。”
那人手指抖了一下,屏幕上的视频已经开始播放:第七日苏醒的患者睁眼喊出家人名字,针尖刺入命门穴时经脉亮起的金色轨迹,还有央视直播里专家无言以对的表情。
楚凌天没再解释,径直走进会场。
大厅里已经坐了大半人,低声交谈的声音在门口戛然而止。他走过过道,没人敢抬头直视。直到他在主位站定,才有人低声开口:“楚先生,您确实有临床成果,但协会主席需要的是管理经验、学术资历……”
“顾明远的学术资历够吗?”楚凌天打断他,手指在桌面上一点,全息投影立刻展开——U盘里的账本摘要、赵家转账记录、黑鸦会儿童转移名单,一条条滚动而出,“他靠造假打压古法医学,收五千万封口费,你们说他有资格?”
那人张了张嘴,没出声。
另一人站起来:“可这些证据是非法获取的,程序上……”
“纪委带走顾明远的时候,问过程序吗?”楚凌天盯着他,“还是你觉得,贪污受贿可以走内部评议?”
全场静了下来。
五分钟后,投票开启。电子屏上的支持率一路攀升,最终定格在**98.6%**。
楚凌天当选。
掌声响起时,他没有笑,也没有致谢,而是直接走到台前,拿起话筒。
“从今天起,医疗协会成立‘古法医学研究中心’。”他说,“所有我掌握的丹方、针法图谱、药理推演过程,全部公开,接入国家医疗数据库,全球可查。”
台下一片哗然。
“这太危险了!”一个白发老者猛地站起来,“秘方外泄,谁来保障安全?谁来控制滥用?”
楚凌天看了他一眼:“您是第三医院的陈志远教授?”
对方一愣,点头。
“那七名经脉枯竭的矿工,现在在哪?”
陈志远脸色变了:“这……这是患者隐私。”
“他们被转去你负责的科室,接手第二天就集体失踪。”楚凌天声音没变,却像压了块铁,“你拿过国际医学峰会的奖,背景干净。但你也是赵家账本里‘顾问费’的收款人之一。”
全场哗然。
陈志远后退一步,嘴唇发白。
楚凌天不再看他,转向所有人:“医学不是私产。如果怕技术外泄,那就先治好自己的无能。如果怕被人超越,那就别占着位置。”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我公开这些,不是为了谁感激我,而是为了让再没人能拿‘秘传’当借口,去害人、去敛财、去堵死别人的活路。”
说完,他抬起右手。
三根银针浮空而起,泛着淡淡金光。台下一名瘫痪十年的老医师被推上来,双手枯瘦,指尖发灰。
楚凌天落针。
第一针,大椎。老人肩膀猛地一颤。
第二针,命门。脊椎下端肉眼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第三针,膻中。针尖入体瞬间,老人右手食指微微勾起,像是想抓什么。
全场死寂。
三秒后,有人捂住了嘴。
楚凌天收针,银针在空中划了个弧,落回针包。他看着那些低着头的委员,声音平静:“这就是你们说的‘伪科学’?这就是你们要‘复议’的东西?”
没人回应。
他转身,准备结束演说。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扫过角落。
第三排靠后的位置,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起身离场。动作很自然,像是去洗手间。但楚凌天注意到,他左手袖口翻起时,露出半枚暗金色纹章——盘蛇缠剑,底部刻着“天枢”二字。
十二宫的标记。
那人脚步没停,穿过侧门,消失在走廊阴影里。
楚凌天没动,继续说完最后一段话,宣布研究中心由凌天医药全资支持,接受政府与公众监督。掌声再次响起,热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微笑点头,走下台。
没人看见,他指尖在腕表上轻轻一划,一道加密坐标瞬间发送出去。
散场后,大厅空了大半。雨水还在敲打玻璃,灯光一盏盏熄灭。楚凌天站在演讲台前,没走。
小金从座椅下窜出来,跳上他肩膀,鼻子抽动,耳朵贴着脑袋。
他抬手,轻轻按了下肩头胎记。
那里还在发烫,像是有东西在深处苏醒。
“影九。”他开口,声音很轻,“目标已锁定,路线北偏东十五度,速度每秒四米,携带通讯设备,信号频段不在民用范围内。”
耳机里沉默两秒,传来回复:“收到。三分钟后,外围封锁完成。”
楚凌天没再说话。
他低头,看着演讲台上的麦克风。金属外壳映出他的脸,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光,转瞬即逝。
小金突然龇牙,冲着门口低吼。
楚凌天抬眼。
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防火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