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喑哑的嗓音，像一根羽毛扫过林溪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密的战里。
“懂了么，顾太太？”
林溪的脸颊瞬间红了，耳根都开始发烫。
懂什么？
懂怎么出拳，还是懂他此刻那充满了侵略性的意图？
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这种姿势太过亲密，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完全乱了节拍。
“我……我……”林溪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挣扎，想从这个令人窒息的怀抱里逃开，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反而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发软。
顾衍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她的背脊，传遍四肢百骸。
他没有松开她，反而将她圈得更紧了些，手臂如铁箍。
“别分心。再来一次。这一次，把力气都用上。”
他再次握住她戴着粉色拳套的手，引导着她，摆出标准的出拳姿势。
林溪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那个沉重的沙袋上。
她努力回想着他刚才教的要领，重心放低，腰部发力，转动肩膀。
“很好。”顾衍的声音就在耳边，像一个最耐心的教练，也是最危险的诱导者，“想象一下，这个沙袋，就是苏景尧，是老埃克哈特，是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
他的话，瞬间点燃了林溪心中压抑已久的所有情绪。
苏景尧那张自负又偏执的脸，老埃克哈特那双伪善又冰冷的眼睛，还有“黑蝶”那诡异的标志……所有的不安、愤怒与恐惧，在这一刻，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呼——”
林溪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凌厉。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所有的情绪都灌注在拳头上，猛地向前挥出。
“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的闷响，在空旷的搏击馆里回荡。
沙袋被她这一拳打得剧烈晃动起来。
巨大的反作用力也让她整个人向后倒去，结结实实地撞进了顾衍的怀里。
“唔……”
顾衍闷哼一声，双臂下意识地收紧，稳稳地接住了她。
林溪气喘吁吁，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刚才那一拳，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靠在顾衍怀里，身体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感觉怎么样？”顾衍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颈侧，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后的小猫。
“好多了。”林溪声音还有些发颤，但语气里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身体的疲惫，似乎真的带走了心里的许多阴霾。
“那就好。”顾衍没有放开她，而是将她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两人离得很近，顾衍的黑眸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心疼，有欣赏，还有一丝……正在燎原的火焰。
他抬起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珠。
他的动作很柔，却像带着电流，让林溪的皮肤一阵酥麻。
“溪溪。”他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我教你这些，不是因为我觉得我保护不了你。”
林溪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只是希望……”他顿了顿，格外认真，“希望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是让你去冲锋陷阵，而是让你有面对危险时，不至于惊慌失措的底气。因为我们面对的世界有些黑暗，我的光，本身也带着火焰。我希望我的妻子，永远都是自信的，强大的，可以昂首挺胸，站在阳光下，而不是躲在我的羽翼之后。”
他懂她。
他一直都懂她。
林溪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顾衍……”她伸出手，摘掉了头上的拳击手套，主动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
“嗯？”顾衍顺势抱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让她双腿盘在自己要间。
“谢谢你。”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依赖。
“傻瓜。”顾衍轻笑，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激烈运动后的热度，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彼此的气息，在空气中发酵，渐渐变得暧昧而危险。
林溪能感觉到顾衍的身体变化，抱着她的手臂，也越来越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她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点燃了引线。
顾衍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燃起了两簇幽暗的火焰。
“溪溪，”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别动。”
林溪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看到他眼中的火焰，越来越旺，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
下一秒，他抱着她，一个转身，就将她崖在了旁边铺着软垫的地面上。
天旋地转间，林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他高大的沈躯覆了上来，将所有的灯光都挡住，只留下一片充满了压迫感的阴影。
“顾衍，这里是……”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他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用行动堵住了她所有未尽的话语。
他像一头在沙漠里跋涉了太久的困兽，终于找到了那片能拯救他的绿洲，疯狂地，汲取着她的甘甜，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林溪的大脑彻底宕机。
她被他牢牢地禁锢在什下，无处可逃。
起初的惊慌过后，她在他狂惹的动作中，感受到了那份劫后余生的后怕与失而复得的珍视。
她的手，从无力地推拒，慢慢变成紧紧地报住他，回应着他。
搏击馆里只有两人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细碎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就在林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意识都开始模糊的时候，顾衍的手机，响了起来。
铃声像一盆冰水，瞬间浇在了烧得正旺的柴火上。
顾衍埋在她的颈窝，发出了一声极度不耐的低咒。
他完全不想理会，可那铃声却锲而不舍地响着。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周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顾衍深吸一口气，用尽了自制力，才强迫自己从那片令人沉溺的海洋中抽离。
他撑起身，眼眶猩红，里面写满了未尽的与望和被打断的暴躁。
他垂眼，看着身下一山凌乱、脸颊绯红、眼含水汽的林溪，眸色又暗了几分。
林溪得以喘息，她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顾衍看了她一眼，俯身在她脸上重重地啄了一下，哑声道：“等我。”
说完，他才起身，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说。”
“三爷，”电话那头，周扬的声音有些激动，“有新情况！我们一直盯着的那条线，动了！”
顾衍眼中的情与在刹那间褪去，：“说清楚。”
“一个叫亚瑟·周的男人，今天下午刚从苏黎世飞抵京市。这个人，表面身份是欧洲一个很有名的艺术品投资商，但我们查到，他跟‘黑蝶’的一个外围据点，有过非常频繁的联系。而且……”
周扬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他这次来京市，对外宣称，是要举办一场高规格的慈善艺术品拍卖会。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就是‘黑蝶’派来的，新棋子！”
顾衍的眼中，寒光一闪。
等了这么久，鱼终于上钩了。
他挂断电话，回头看向还躺在软垫上，正慢慢整理自己衣衫的林溪。
她的脸颊依旧绯红，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迷离和水汽，看起来，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玫瑰，脆弱，又充满了诱惑力。
顾衍的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
他大步走过去，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我们回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抱着她的手臂，却更紧了。
林溪乖巧地窝在他怀里。
车子驶出体育中心，汇入城市的璀璨灯河。顾衍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林溪的手。
他看着前方变幻的霓虹，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亚瑟·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