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妍回房休息了。
周黎晓也回房，等到九点钟，贺骏山带着贺小军回来，看着他洗漱上床。
大概是解了气，贺小军睡得很快。
九点半，贺骏山洗漱完进屋，轻手轻脚把儿子挪走，片刻后折回来，锁了门走到床边，脱鞋躺下。
周黎晓主动偎进他怀里，搂住他腰。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自私的。”
贺骏山顿了顿，侧过身，圈臂抱住她。
“怎么这么说？”
周黎晓昂起脸，轻声细语道：“明明你们都很期盼我们尽快能有个孩子，可却都站在我的角度看待问题，让我先完成自己的事，把大家的期盼都放在最后。”
“不止如此，大院儿里的人都说我不能生，那些异样目光不止是对我，连带爸妈和你，都在跟我一起面对那些世俗偏见。”
“你们还要把我挡在身后.....”
“想多了不是？”贺骏山无奈轻叹，“外人怎么说不用在意，你以前也从不在意这些。”
“我自己当然不在意，可你跟爸妈...”周黎晓小声。
“我们也不在意。”
贺骏山道，“以前不是没面对过，嫉妒你的人，才会在背地里说你是非，真正比你好的，都不屑于背后议论你。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黎晓沉默，道理都懂，可心里过意不去。
“我只问你一句。”贺骏山音质柔和，“假如你意外怀上，会不会为了学业打掉孩子？”
周黎晓心头一跳，“当然不会！”
贺骏山笑，“嗯，那就够了。”
“......”
够什么了？周黎晓不明白。
贺骏山垂眸睨着她困惑的小脸儿，忍不住抬手捏她白嫩嫩的脸蛋儿，勾唇道。
“好了，别胡思乱想，睡吧傻媳妇儿。”
“谁傻？”
“不傻，机灵。”男人从善如流，“睡吧，机灵媳妇儿。”
周黎晓，“......”
*
“你听说没？赵家让贺旅长给警告了。”
“啥？警告啥？”
“就那事儿，贺家儿媳妇儿...”
“哦~，咋回事儿？快说说。”
“赵家那口子，不是怀上了吗？跑去跟人家贺家儿媳妇儿显摆，让贺旅长给知道啦！”
“啊？她咋那么烧呢？明知道人家怀不上，还跑人家面前去显摆？”
“不光显摆，指定还发生口角了，不然那贺家媳妇儿能回去跟贺旅长哭？”
“哭？哟，还哭了呢？”
“嗯呐~，那可不咋的？那小媳妇儿你见过不？年纪轻轻的，还在念书，长得又白净又娇气，瞧着比贺旅长最少小上七八岁！”
说话的大妈煞有其事，眉头挑老高，“就咱这大院儿，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还娇的，那男人娶回家还不得捧手心儿里？”
“照我说，那老赵家媳妇儿就是欠，你说你照谁不好？非去招惹首长的儿媳妇儿，那贺旅长能是省油的灯啊？”
“是是，你说的确实，当年他跟之前那个...”
两个赶早市去买菜的大妈，挽着手边走边唠嗑，人都走远了，袁墨文还竖着耳朵听呢。
直到再也听不见只言片语，才讪讪收回目光。
他挠了挠头，按捺住好奇心，收回视线，继续闷头朝贺家的方向走。
这大清早的，他跑来串门子，没想到竟然还能听见贺家的闲话。
话说，他表姐‘不能生’这事儿，都已经传的整个军区大院儿都知道了？
袁墨文在心底暗暗嘀咕着，抬头见贺家到了，踮起脚朝院墙里扒头张望。
见院子里没人，这才走到院门前，迟疑着拍了拍铁门。
贺家阿姨起的最早，她要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正在厨房忙活，听见院子里铁门‘哐哐哐’响了三声，连忙擦了擦手从屋里跑出来，边下台阶边问了声。
“谁啊？”
“我！”袁墨文踮着脚回答，“我姓袁，来找我表姐。”
阿姨小跑着到铁门边，给他打开门，探头打量了眼，很快认出来，于是脸上露出友好微笑。
“是袁少爷啊，您来这么早，有事儿？”
袁墨文见这家的佣人还认识自己，也笑呵呵的，握着手搭腔。
“有事儿，当面跟我表姐说，她在家吧？起了没？”
“哟，那还没呢。”阿姨含笑问他，“要么您进来先坐？我上楼去给您叫一叫，旅长今儿休息呢，所以起的晚了些。”
“诶，行，那麻烦您嘞。”
袁墨文嘿嘿一笑，侧着身从门缝挤进院子。
阿姨给他带到客厅里坐，然后上楼去叫人。
*
周黎晓早醒了。
贺骏山搂着她，不让她起，她就陪着躺了半个多钟。
关键他也不睡，就搂着她一动不动，还像模像样阖着眼，要不是周黎晓知道他睡着了呼吸什么频率，差点儿真以为他还困。
直到阿姨来敲门，说袁墨文来了，贺骏山这才睁开眼。
“躺够了吧？”周黎晓问。
男人‘嗯’了声，脸埋进她肩窝蹭了蹭，胳膊用力搂了下她软乎乎的身子，这才慢吞吞翻身松开手。
周黎晓趁机坐起身，边下床边小声说。
“袁墨文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过来，会不会跟他们的消息有关？”
这些天，她天天在等万肇回国的消息，万子铭也不来给她送信儿。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贺骏山道。
两人不急不慌起床穿衣，收拾差不多，开门相携走出房间，就见荣妍也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
“妈。”周黎晓唤了声。
“诶。”荣妍道，“我听见说袁家人来了，出来看看什么事儿。”
贺骏山没说什么，当先抬脚下了楼。
周黎晓跟荣妍跟在他身后。
袁墨文坐在客厅沙发上，听见楼梯上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连忙站起身来。
“姐夫。”
对着先露面的贺骏山笑呵呵打了声招呼，接着又一一朝荣妍和周黎晓点头。
“伯母，姐，早。”
“早。”荣妍笑着问，“来这么早，还没吃饭吧？”
“吃，吃过了！在外头吃了包子来的。”
袁墨文忙回了句，而后看向周黎晓，开门见山说道：
“姐，万子铭还在外头车上等着呢，你赶紧吃了饭，和姐夫一块儿，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黎晓心头跳了下，“子铭也来了？是不是...”
袁墨文点点头，“姑父回国的事儿你事先知道了吧？我看万子铭不惊讶，他应该告诉你了。”
贺骏山问：“他们到了？”
“啊，在我家呢。我爸让我来叫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