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军惊呆了，张大嘴看了看那张钱，连忙又抬头不可置信看向周黎晓。
周黎晓笑笑，“拿着，谢谢舅舅。”
“谢谢舅舅！！”
小孩儿喊的老大声，接过钱瞬间笑开花，转头就跟贺骏山显摆。
“爸爸，小舅舅都知道给我压岁钱，你都不给我！你还不如小舅舅！”
贺骏山拎着东西立在一旁，白他一眼，“你妈给的就是我给的，你还想要双份儿，想上天？”
贺小军把钱叠起来，嘴里振振有词的反驳：
“妈妈的钱是妈妈自己赚的，跟你有啥关系？”
贺骏山，“......”
这话说到万子铭心坎儿上了。
他呵笑一声，幸灾乐祸，“小子，你倒是个明白人。”
贺骏山淡淡扫他一眼，又看向周黎晓，无奈的道：
“那爸爸的钱都在妈妈那儿，让妈妈再给你补一份儿？”
贺小军愣住，脸上瞬间布满愕然和同情，“爸爸，你这么穷吗？”
贺骏山乜了眼万子铭，勾唇嗯了声。
“是啊，有媳妇儿的男人都穷，等你们长大娶了媳妇儿，就明白了。”
周黎晓忍俊不禁的拍了下贺小军的头：“别听你爸胡说，等回去，妈妈让他给你补一份压岁钱，啊。”
贺小军哦了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叠好的钱，又看了眼万子铭，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小手捏着钱一下塞进周黎晓的羊绒大衣衣兜里。
“我的钱也都给妈妈，我是小孩儿，花不着！”
周黎晓一脸的感动。
万子铭看在眼里，鼻腔若有似无轻哼了声，心道马屁精。
*
出乎意料，万子铭答应上贺家吃初五的饺子。
于是几人放下东西，就转道回军区大院儿。
这还是成婚后，亲家人第一次登门。
荣妍也表现出重视，亲自下厨帮着忙活菜，跟周黎晓一起包饺子。
倒是贺大首长，之前是说了请万子铭来家里做客，可人真来了，对着一个十七岁的残疾少年，他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万小少爷跟两个大男人坐一起喝茶，同样无话可说。
这时候他倒突然发现，整个贺家也就贺小军是真的好客。
“呃...”
大约察觉气氛太疏冷，属实不太好，贺易弘轻咳一声，没话找话的开口。
“那个，子铭啊，你们在国外，也过春季？”
万子铭抬眼，“我家不过节。”
贺易弘噎了下，瞥了眼坐对面的儿子，示意他接话说，嘴上又道：
“啊，那在国内就不一样，咱们国家，一年到头儿很多节日，春节是最大的节日，必须得好好过才行。”说着笑了笑，“过的好啊，新一年里万事红火顺顺当当。”
万子铭勾了下唇，没说话。
不过话题一打开，贺易弘放松多了。
他又看了眼沉默寡言的贺骏山，示意儿子说话。
贺骏山喝了口茶，淡声道：“正月初五是好日子，一会儿吃钱饺，吃到的人今年赚大钱。”
万子铭扫他一眼，贺家的饭店赚不赚大钱不一定，不过他的食品厂赚大钱是肯定的。
想到生意，万小少爷心思就活泛起来。
他说，“京华大学人流量大，应该多聘几个服务员，学校里应该很多人家境不好，勤工俭学需要一份工作。”
“嗯。”贺骏山点头，“一会儿跟你姐说，这事她做主。”
万子铭没说什么。
贺易弘看气氛缓解，想了想，还是温声和煦的问了句：
“子铭啊，你舅舅住院的事儿，你姐和姐夫跟你说过么？”
万子铭挑眉，一脸意外。
贺骏山跟他对视一眼，淡声解释：“我代表贺家去看过了，人需要好好静养。现在毕竟过年，你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去医院走动走动？”
“没必要。”万子铭一口回绝。
贺骏山就不再说什么。
贺易弘作为长辈，看到万子铭这个态度，虽然觉得跟自家无关，还是忍不住蹙了下眉，不过也没有多嘴。
晚上吃过饭，看天都黑了。
荣妍笑颜和蔼客气的问，“他小舅，在家住一夜吧？楼下客房都是现成的，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
万子铭看了眼周黎晓，张嘴要说什么。
周黎晓先一步开口，“你住一晚，我有话跟你聊聊。”
万小少爷就闭了嘴，转而淡淡一笑，跟荣妍和贺易弘道谢。
“那就叨扰了。”
“不叨扰！”
只是过一夜，又不是天天住她家。
荣妍起身跟阿姨收拾桌子，又推开周黎晓，“去吧，忙一天，你们姐弟俩去好好说说话，这儿有我们收拾就行。”
贺骏山也站起身，“贺小军，回房间拿衣服，去洗澡。”
“哦！”
贺小军噔噔噔跑上楼。
贺易弘也起身离座，他喝了酒，回卧房躺着去了。
周黎晓见状，转身推了万子铭，去到一楼走廊最里面的客房。
*
关上门，她坐到床边跟万子铭说话。
“晚上跟你姐夫一起睡，起夜就喊他搭把手。”
万子铭怔了下，嗤笑说：
“不用，我晚上不起夜。”
他的身体已经养成自然规律，为了避免很多不方便，下午六点以后就不会再喝一口水。
周黎晓没照顾过他，自然也不知道他的作息习惯，顾忌着他的自尊心，这会儿也就没再坚持。
只是一会儿得想办法弄只夜壶来，给他放屋里，应该再找那个阿达问问，还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这样一想，照顾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还真需要操很多心。
她不由反思，觉得自己平时太不关心万子铭了，怎么会想当然的认为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并不需要她呢？
不知道她沉默些什么，万子铭不由开口催促：
“有什么事说？怎么又不说。”
周黎晓回过神，抬眼看他，“我之前在想，要不要试着跟袁家和解？”
万子铭脸一冷。
周黎晓在他张嘴骂人前迅速补充一句，“我知道你厌屋及乌，不管是对...她，还是袁家的做派，都让你觉得讨厌。我的意思不是让你低头，而是说面子上过得去。”
万子铭抿紧唇沉下脸，等着她把话说完。
“...就算以后不跟他们走动，不认这门亲戚，至少别结仇，没必要。”
周黎晓看他脸色，缓了缓，又徐声说：
“袁菲在牢里出事儿了，袁院士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病倒，现在他又因病停职，能不能再回科研院还不一定。”
“我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往后别再主动去找袁家人，做个点头之交好了，毕竟我看袁媛还是心地不错的。”
万子铭冷斥，“你有没有出息？”
周黎晓定定看着他，忽略他眼里的戾色，浅浅叹了口气。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