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是,舒琴基本确定是完了,周黎晓又已经跟贺小军见过面,只要贺小军的情况稳定下来,不出意外,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周黎晓随时准备着结束任务后,就出发回南岭。
将行李袋安放进柜子里,转身拍了拍手,正准备洗漱睡觉,谁知房门却在此时被叩响。
周黎晓眨了眨眼,一脸纳闷儿,这么晚了能是谁呢?
她伸手打开门,看清立在门外的人,下意识皱眉。
“你怎么会来这儿?”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袁菲。
她穿一件剪裁合体的波点长裙,脚踩一双高跟鞋,肩头挎包,此时红唇勾着冷笑,视线将周黎晓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通身优越感和眼里的傲慢毫不加以掩饰。
“看到我,有那么惊讶?几天前我们不是刚见过么?周同志。”
如果说几秒钟前,周黎晓还提着心,不觉得袁菲已经认出了她。
当她慢慢咬出那声‘周同志’,周黎晓的心瞬间坠下去。
袁菲认出她了。
正想启唇,就被袁菲伸手一把推开。
她大摇大摆走进房间,随意扫量了眼,然后抱起胳膊,回身斜睨周黎晓,下巴倨傲抬高。
“那天在国营饭店,倒是让你蒙混过去了,要不是一早就猜到贺骏山到处打听万肇的事分明是不对劲,前段日子就让我大哥回乡去打探一把,还真差点就让你钻了空子!”
“呵。”袁菲冷笑一声。
“胆子不小啊,敢一个人跑到首都来,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就凭你,一个二婚村妇,还能勾引上首都贺家的少爷,让他为了你的事奔走上心,周黎晓你手段不错呀!”
周黎晓微微眯眼,“别废话,你来想干什么?”
两人对视着,袁菲的眼神阴翳,“干什么?你说呢?”
周黎晓没开口,却看见她从肩头挎着的手包里,突然掏出一把水果刀。
她心头一跳,防备的往后退,跟袁菲之间拉开安全距离。
“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么晚突然跑过来,还说那些话,周黎晓原以为她顶多是讲几句难听的,最坏也不过就是撕破脸打个架。
没想到,袁菲竟然还带了把刀,分明是有备而来。
这正常么?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
“我干什么?你们非要来打扰我好好的生活,非要把我逼到这个份儿上,你说我要干什么!”袁菲眼睛微红,握紧刀子一步步逼近周黎晓。
周黎晓精神紧绷,小心翼翼一步步后退:
“你放下刀,有什么话,我们先好好说,没必要一见面就动刀子吧?!”
“我跟你好好说,你听吗?!”袁菲立住脚呵声尖锐。
“我听!”周黎晓试图先安抚住她,“你说,你想说什么,先说就是了。”
袁菲扯唇呵笑,把玩儿着手里的刀子,悠着声说道:
“好啊,咱们这么多年不见,我也不想一见面就见血。我今天可以放过你,只要你给我立刻滚出首都,发誓永远都不再冒出来给我搅局!”
周黎晓眉心微蹙,“袁菲,你没必要这样,我知道袁家看重你,她们抚养你十几年,你们之间感情深厚。”
“我没想取代你,我只是想让自己活个明白,想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而已.....”
“放屁!”
袁菲怒叱,“你跟他们相认,等万肇死了以后他的巨额家产还能有我的份儿吗?!少在这儿装腔作势!还不都是为了过上好日子?!”
周黎晓瞳孔微缩,“你说什么?巨额家产?”
袁菲竟然还盘算着这个!
“装什么装?”
袁菲握起刀子指向她,“你在那穷乡僻壤里过了半辈子,不就是因为吃多了苦,才做梦都想认回亲生父母,做回自己的千金大小姐,吃香的喝辣的过上好日子吗!?”
“图的不也是袁家的背景,和万肇的财富!?”
袁菲冷笑,鄙夷地打量周黎晓一番。
“...少给我装什么纯良,万肇要还是乡下那个穷酸瘸子,他老婆脑子还不好,你还会这么巴巴上赶着非要认他们吗?!”
“你说够了没有!”
周黎晓纤细拳头攥的死紧,眼里怒意迸发:“不管他们是穷是富,都是我的亲生父母,至少绝对不会像周大刀夫妇和你的父母那样阴狠,虐待我欺辱我压榨我!”
袁菲愣了下,随即嗤地笑起来:“别说的自己有多可怜,我姑姑姑父再不是也给了你口饭吃,把你好好养大了!没让你流离失所去做乞丐,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你都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啊。”
她握紧了刀子,溢着冷笑的眼里流露出三分阴鸷:
“周黎晓,可惜当初没把你卖到矿上去,被那个当兵的给横插一脚,哼!不然你早该从这世上消失了!”
周黎晓忿恨至极,还没来及说话,就见袁菲猛地朝自己扑过来,一脸要捅死她的凶相。
她瞳眸紧缩,下意识就朝外跑。
疯了!
袁菲简直就是个疯子!
“啊——!”
心怀怨愤的刚跑到走廊上,身后就突然响起一道痛苦尖叫声。
周黎晓心头一滞,脚步兀地顿住,豁然回头看过去,就见袁菲倒在她的房间门口,手捂着一侧腰腹,鲜血从指缝里不断往外滴。
她看呆住,一时忘记反应,直到对上袁菲满脸诡异的冷笑,后脖颈才冒起丝丝凉意。
她...她不是要拿刀子杀她,而是要以身作局,诬陷她!
周黎晓脑子里嗡地一声炸了。
*
贺骏山睡得并不踏实。
房门被人急急叩响,他闭阖的眼帘豁然睁开,迅速翻身坐起,过去开门。
睡在床另一侧的贺小军也翻了个身,躺在被窝里安安静静睁大眼睛,看着那道立在门缝前的高大身影。
“这么晚,什么事?”
“旅长,招待所那位女同志出事了!您快过去看看吧!”门外的小刘气喘吁吁急声催促。
“什么?!”
贺骏山脸色骤变,来不及多问,已经疾步走出房间。
走廊上两道焦灼急促的脚步声咚咚走远,伴随着两道刻意压低声的交谈。
“她出什么事?”
“...半个小时前,招待所那边的人找到我,说周同志跟人发生口角,拿刀子捅了对方!对方女同志失血过多,正在军区医院抢救!”
“不可能!”贺骏山语气笃定,“这么晚了,谁去找茬?”
“事发突然,那边没说清...”
贺骏山两步窜下楼,快速换上军靴,带着小刘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