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印还很清晰,边缘没有塌陷,说明刚踩上去不久。林远蹲下身,指尖在沙地上虚划了一下,确认方向是从铁门内侧向外延伸,又折返回去。他抬头看向那扇漆黑的围墙,高度超过三米,顶部加装了锯齿状金属条,墙体内侧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探头,灯光扫过时发出轻微的电机运转声。
“他们换岗了。”陈默靠在他身后,声音压得很低,“刚才那队人不是巡逻组,是交接班。”
林远没应声,只将终端调出热感图谱。墙内哨塔的温度分布显示,两名守卫正坐在控制台前,另一人在通道口来回走动。通风口的位置在西侧墙体中段,距离最近的岗哨直线距离约二十七米。这个距离,在探照灯全开的情况下几乎无法靠近。
“正面不行。”他说,“从侧墙走。”
陈默点头,从战术包里取出折叠攀爬架和牵引绳组,迅速展开固定结构。合金支架搭成三角支撑后,能勉强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老陈在频道里传来一句:“东侧灯光有延迟,每轮熄灭大概六秒,可能是电路老化。”
“不够。”林远盯着屏幕上的时间轴,“需要至少八秒。”
“我可以制造一次电压波动。”老陈说,“用干扰器模拟短路信号,但他们系统要是有自检机制,可能会触发警报。”
“那就让警报晚几秒响。”林远站起身,“你负责干扰,我们争取在断灯期间完成翻越。陈默带队走通风口,我先上。”
命令下达后,三人迅速分头行动。陈默带着两名队员向西移动,贴着排水沟边缘匍匐前进。林远则和另一名队员架设攀爬架,将底座卡进墙缝,用膨胀螺栓加固。金属与水泥摩擦的声音被风声盖住,但每一下都像敲在神经上。
老陈蹲在远处掩体后,打开干扰装置的频率面板,手指在旋钮上缓慢调节。他闭了会儿眼,像是在回忆什么旧设备的操作方式,然后按下启动键。
围墙上的探照灯忽然闪了一下,随即全部熄灭。
就是现在。
林远抓住攀爬架横梁,一蹬而上。他的动作很快,但每一步都稳。到达顶端时,右手顺势抽出绝缘剪,剪断一根伸出来的金属刺,避免刮伤。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冲击力。他立刻伏低身体,靠向墙根阴影。
探照灯重新亮起,扫过墙面,却没有发现异常。
西侧通风口那边,陈默已经剪开了第三处焊接点。金属栅栏松动了一角,他用手一点点掰开缺口,动作极慢,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最后一块挡板移开时,他朝身后抬手,示意可以进入。
两名队员依次钻入,林远紧随其后。通道内部狭窄,布满灰尘,空气闷得发沉。他们贴着管壁爬行,每前进一段就停下来听动静。五分钟后,前方出现一道检修门,锁扣是普通的弹簧 latch,陈默用工具轻轻一撬就开了。
门外是一片空地,堆放着几辆工程车和建材。再往前十五米,就是第一层岗哨的岗亭。玻璃窗透出昏黄灯光,里面有人影晃动。
林远做了个手势:包围。
四人分散推进,两人绕后封锁出口,林远和陈默从正面接近。门没锁,林远推了一条缝,看到两名守卫正在打盹,桌上摆着半杯冷掉的茶。对讲机放在角落,屏幕显示待机状态。
他退回来,低声下令:“非致命制服,收缴通讯设备。”
陈默从包里取出镇静喷雾,林远推门而入。其中一人刚抬头,就被喷中面部,呛咳着往后倒。另一人伸手去摸腰间,林远一个跨步上前,用手肘压住对方手臂,顺势将其按在地上。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岗亭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远立刻示意关灯。所有人静止不动。那人走到门口停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什么,正要推门,老陈在频道里轻声道:“别动,他在看监控。”
画面切换到终端屏幕,岗亭外的摄像头正对着门口。那个守卫站在原地,看了几秒,转身走了。
“漏了一个。”陈默低声说。
“他会回去报信。”林远迅速搜查桌柜,找出一本值班记录和一张内部区域划分图。他把资料塞进内袋,又拔掉了岗亭的电源插头。
可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墙上一个小红灯开始闪烁。
“紧急按钮被按了。”陈默盯着角落的控制盒,“系统延迟十秒启动警报。”
林远立刻冲向门口,朝老陈喊:“切断信号!”
老陈已经掷出了电磁脉冲器。装置滑过地面,在岗亭台阶前停下,随即释放出一圈无形波动。红灯猛地一颤,熄灭了。对讲机屏幕跳了几下,彻底黑屏。
“电路瘫痪。”老陈报告,“警报没响出去。”
林远带队迅速清查周边,确认没有其他人员靠近后,打开终端,标记当前位置,上传加密坐标。屏幕上,代表第一道防线的红色边界线被一道绿色箭头穿透。
“突破完成。”他说,“所有人集结到围墙内侧掩体后,等待下一步指令。”
队员们陆续汇合。陈默靠在通风口旁,检查装备剩余电量。他的手套边缘有些磨损,但神情依旧平稳。老陈伏在岗亭残影之后,手里握着干扰器,目光始终盯着通往核心区的通道入口。
林远低头查看地图,发现前方有两条岔路:一条通向物资仓库,另一条延伸至地下入口。终端提示下一阶段取证窗口还有三十九分钟。
他正要下令,耳机里传来老陈的低语:“刚才那个漏网的,往地下口去了。”
林远抬眼望去,通道入口上方有一盏感应灯,刚刚亮了一下,又灭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朝陈默使了个眼色。
陈默点头,收起设备,轻轻拉开背包拉链,取出一副新的耳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