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军情的通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上古科技研讨会”那略显荒诞和玄学的氛围。局座脸上那因世界观受冲击而产生的恍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警惕和凝重。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目光锐利地看向安国邦,沉声问道:“具体情况如何?距离禁区还有多远?防空部队有什么应对方案?”
安国邦快速汇报着刚接收到的信息:“目标高度两万五千米,速度ma 3.5,正在持续向我西北防空识别区边缘逼近,预计十五分钟后进入禁区边缘。地面雷达锁定断续,信号特征与之前掌握的‘全球鹰’改进型高度吻合,但隐身性能和电子对抗能力似乎又有提升。防空部队已进入一级战备,地空导弹营待命,但……对方处于我方现有主力防空导弹的极限射高边缘,且干扰强烈,首发命中概率评估不高。空军已紧急起飞两架J-20前往拦截驱离,但对方凭借高度和速度优势,J-20抵达有效拦截空域需要时间,而且在高空高速环境下,拦截窗口很小。”
局座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太清楚这种高空高速侦察平台的难缠之处了。它们就像悬在头顶的幽灵,仗着性能优势在你家门口耀武扬威,常规手段往往难以有效反制,即便能够驱离,对方也早已获取了大量情报。这种憋屈的感觉,他曾在节目中多次隐晦地提及,每一次都让人心头窝火。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了那架静静伫立的“应龙”。银灰色的机身在地光下泛着冷冽的幽光,流畅的线条充满了力量感。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如果……如果是它……
但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这架战机太过神秘,它的性能参数、可靠性、甚至是否具备完整的作战能力都是未知数。让它去执行如此紧急且高风险的任务?这决策太过重大,也太过冒险。
然而,就在他心思电转之际,站在一旁的张飞,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份紧张气氛,反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应龙”,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两万五……ma 3.5?这高度速度,‘应龙’爬升过去应该用不了一分钟吧?溜达过去看看啥情况,时间绰绰有余。”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却格外清晰。
局座和安国邦同时猛地转头看向他。
局座的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分钟爬升到两万五千米?还能以超过ma 3.5的速度“溜达”过去?这说的是人话吗?!现有的任何一款战机,包括理论上具备这种潜力的空天飞机概念机,都绝无可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这已经不是在挑战现有航空技术的天花板了,这是在重新定义“飞行”这个概念!
安国邦虽然对“应龙”的性能有所了解,但听到张飞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恐怖的数据,心脏也是漏跳了一拍。他赶紧给张飞使眼色,示意他别在局座面前这么“凡尔赛”,万一吓出个好歹来……
张飞接收到安国邦的眼神,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挠了挠头,对局座解释道:“呃,局座,我的意思是,‘应龙’的动力系统和气动设计,对这种高度和速度的环境适应性比较好。上去看看情况,应该问题不大。”
局座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看着张飞那副“这很正常”的表情,再联想到刚才那一系列关于“上古科技”的惊人论述,一个荒诞却又无比诱人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难道……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看似胡扯的“龙鳞结构”、“阴阳聚变”、“木鸢变形”,背后真的隐藏着某种超越现代科学理解的、匪夷所思的黑科技?
否则,如何解释这架战机可能拥有的、完全不合常理的性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试图用更严谨的态度来审视这个问题:“张飞同志,我不是怀疑‘应龙’的能力。但是,这是实战,或者说,是准实战环境。对方是性能顶尖的高空侦察机,具备强大的电子对抗能力。‘应龙’……它具备完整的传感器和敌我识别系统吗?它的隐身性能在主动接近时能否保持?最重要的是,它有没有应对突发情况,比如对方主动攻击或更激烈电子压制的预案?”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又快又急,显示局座内心的不平静和极大的关切。
张飞听完,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歪着头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让局座差点吐血的话:“传感器?敌我识别?哦,您说那些啊……‘应龙’不怎么依赖那些东西。”
“不依赖?!”局座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它靠什么感知环境?靠什么识别目标?难道靠……靠《山海经》里说的‘应龙之目’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觉得荒谬。
没想到,张飞居然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吧。您可以理解为一种基于……嗯……基于能量场和空间信息直接感知的综合感应系统。它‘看’东西的方式,可能跟雷达和光学设备不太一样。至于敌我识别,这个更简单,咱们自己人的飞机和信号特征,系统内部有记录,碰到没记录的、又带着明显敌意的能量源,那基本就是目标了。”
能量场感知?空间信息直接读取?局座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这已经不是航空科技的范畴了,这听起来更像是科幻小说里的精神力感应或者某种高维探测技术!
“那……那如果对方采取极端电子干扰,甚至模拟我方信号呢?”局座不死心地追问,他试图用现有的军事科技逻辑去挑战张飞这套“玄学”体系。
“干扰?”张飞撇了撇嘴,语气里甚至带着点不屑,“‘应龙’周身自带一个很弱的、但位阶很高的综合能量场。现有的电子干扰手段,就像是想用滋水枪去干扰大海的流动,基本没啥效果,反而容易被能量场同化或者反弹,暴露自身位置。模拟信号就更没用了,能量场的‘味道’是模拟不来的。”
局座彻底无言以对。他感觉自己几十年的军事知识和科技认知,在张飞这番“高论”面前,变得苍白无力,如同孩童的呓语。
他看着张飞那双依旧清澈、看不出任何戏谑或欺骗的眼睛,又看了看那架仿佛蕴含着无尽秘密的“应龙”,心中的怀疑如同冰面般开始出现裂痕。
也许……也许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一些他们尚未理解,甚至无法理解的领域和知识?
也许这个年轻人,真的掌握了一把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就在这时,安国邦身上的加密通讯器再次响起,他接听片刻,脸色更加凝重:“局座,小张,指挥中心最新通报,目标已进入禁区边缘,并开始进行之字形机动,明显是在进行侦察扫描!J-20预计还要三分钟才能进入有效射程,但目标始终保持在我导弹射高和射程的极限边缘,拦截难度极大!指挥中心询问……是否有其他备用方案?”
“备用方案”四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局座心上。他猛地抬头,目光再次聚焦在“应龙”之上,眼神中充满了挣扎、犹豫,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绝。
难道……真的要让这架来历神秘、原理成谜、充满了“玄学”色彩的战机,去执行如此关键的任务?
这风险太大了!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果成功……那将意味着什么?
局座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他看了一眼安国邦,安国邦的眼神同样复杂,但其中似乎也带着一丝……期待?
最终,局座的目光定格在张飞身上。这个年轻人,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甚至又剥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仿佛外面那紧张的对峙与他无关。
“张飞同志,”局座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沙哑,他死死盯着张飞的眼睛,“你……你确定‘应龙’能胜任这个任务?你确定它……绝对可控?”
张飞将花生米咽下,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应龙”旁边,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冰冷的金属蒙皮,动作熟练得像是在拍自家养的大狗。
“放心吧,局座。”他转过头,脸上露出一抹带着强大自信的笑容,“自家孩子,心里有数。它就是上去‘看一眼’,跟对方打个招呼,保证不会乱来。再说了……”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轻松:
“总不能让人家觉得,咱们家门口,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溜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