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烛火,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撕扯成狰狞的碎片。
李云金将青铜残片,重重地拍在供桌上,震得牌位哗啦作响:黄姑娘还要说,这是栽赃吗?
残片底部的字,铭文在烛光下,刺目如血,边缘还沾着,干涸的黑色黏液。那是三天前,在劫镖现场发现的,就是唯一幸存者的,指甲缝里。
我们黄家祖传的标记,就不会有人仿造吗?
黄小凤的算刀,地钉入案几,刀锋贴着,李云金的手指划过。她突然掀开,祠堂的地砖,露出底下暗格里,一模一样的青铜残片:李公子既然查过《五羊志》,就该知道,这铭文是祭坛建造时,刻的工匠署名!
烛火爆响。李云金这才注意到,她拿出的残片,边缘有新鲜的断口。分明是最近,才被人强行掰断的。
两人怒目而视的刹那,腰间玉佩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青芒暴涨间,两块玉同时弹开,李云金的玉扣地一声,裂开一道细纹。
剧痛如闪电般,贯穿全身。
他踉跄地后退,眼看着右臂,皮肤下的金纹,疯狂地扭动,玉化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更可怕的是,裂纹中渗出黑色的丝线,正顺着血管往心口爬。对面的黄小凤突然,呛出一口血,血沫中,夹杂着芝麻大的灰色结晶。落地时,竟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真是精彩。
一袭白衣飘落在供桌上。苏月白的指尖凝结着冰晶,轻轻地点在,两块玉佩之间。寒气顺着玉纹游走,竟暂时粘合了裂缝。祠堂的房梁上,悬着的古铜镜,突然映出诡异画面。
二十年前的黑夜,少年模样的周世雄,正偷偷调换两支箭矢。一支箭尾,绑着漕帮特有的水鬼结,另一支的箭簇,却淬着蓝尾蝎毒。更骇人的是,他腰间别着的令牌,分明刻着字,样式却与,现今黄家所用的,截然不同。
守陵人一脉,本应守护祭坛。苏月白的玉刀,在空中划出血线,血珠在空中,悬浮成五羊图形,但周家先祖私吞血玉,篡改焚心印...
修复后的玉佩突然自行拼合。青光交织成的地图上,第五块血玉的光点竟落在城西贫民窟——李云金乳母隐居的茅屋位置。
黄小凤突然按住心口:不对...如果周家要灭门,为何当年只杀李家?
铜镜画面骤然变幻。烈火中的云锦坊里,有一个鹅黄衣衫的小女孩,被黑衣人抱出。那孩子额角的火焰胎记,与黄小凤一模一样......
李云金的世界,天旋地转。
铜镜突然一声裂开。裂缝中渗出黑色黏液,在空中凝成一行字:
明日酉时,石人轿至。
与此同时,李云金怀中的残玉,彻底碎裂。一块锋利的碎片,割破他的掌心,血滴在供桌上面的,青铜残片上,那字铭文竟开始融化,露出底下,被掩盖的字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