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希望它快快过去的时候,它就像蜗牛一般,慢慢的爬着,但你越在意它,它就像在蜗牛身上装了个涡轮增压。
就像陈默现在这样,稍不注意,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徐哥,我说你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陈默抱着一个靠枕倚在沙发上。
但徐三看都不看陈默,只是一直盯着电视,“要有什么反应?”
“那你明天要是走了,我得多孤单啊。”
这下徐三转过了头,“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你有家人了,所以你不会孤单的。”
陈默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徐哥,要不,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徐三思考了一下,“我也没什么故事啊,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父母走得早,我和妹妹一起长大,然后我就去当兵了,再然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死了,这算是故事吗?”
“有开头,有结尾,中间还有一小段高潮,勉强算是吧。”陈默笑了笑,“徐哥,感觉你好豁达啊,你不怕死吗?”
徐三面色古怪,“我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是说明天。”
“你不是说那算是超度吗?又不疼,怕什么,难不成其实那个小凡和金子消失的时候很痛苦?”
陈默将靠枕扔到一边,身子一侧,整个人躺在沙发上,“那倒没有。”说完,陈默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是在想,徐哥你要是走了,我应该会很难受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没必要难受。”
躺在沙发上的陈默撇了撇嘴,“徐哥,其实我上午从酒店里回来的时候还在想,咱俩会不会抱头痛哭呢,结果你这个状态把我的情绪都给整没了,真佩服你这种看淡生离死别的状态,要是我知道我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话,我肯定做不到像你这样。”
徐三突然笑了笑,“你确实做不到像我这样,你会极其狰狞的不知道在骂什么。”
不过等徐三说完,陈默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哎,我刚刚突然想到,是不是我去录节目的前一段时间你可能就有预感,然后才给我增加训练的强度啊。”
徐三点点头,“算是有这个想法吧,毕竟他们婚礼的时间早就定好了。”
徐三说完,别墅里又只剩下电视播放的声音,陈默盘腿坐在沙发上面色平静。
他现在真的很不高兴,或者通俗点来说,他真的有点难过。
陈默想一直说话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徐三是个闷葫芦。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幽怨的小媳妇儿,自己的男人出去外面打工,自己只能坐在炕头生闷气,气他出去,但又不能拦着。
可是,幽怨小媳妇的男人打完工会回来,徐三不会回来了。
“徐哥,我真有点舍不得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徐哥,你是真不会聊天啊,要不要给你报个提高情商的班吧。”
徐三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不用了,我已经用不上了。”说完,徐三自己突然笑了笑,“怎么样,这句是不是比较幽默?”
陈默翻了个白眼,“一般幽默吧。”
不过这时,徐三突然认真的看向了陈默,“说起来我还真想到一件事,是关于你个人的,等我没了之后,你每天的锻炼最好不要停下来,我总觉得你那个功法应该是要配合着锻炼一起的。”
听徐三这么一说,陈默哎了一声,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况,“徐哥你说的好像真有点道理哈。”
“那今天还要再来练一练吗?”
陈默摇摇头,“今天就算了,我必须要用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明天咱妹的婚礼,给老妹婚礼牌面拉满。”
说到这里,陈默突然挠了挠头,“话说徐哥,你想让咱妹小赚一笔不,我有办法。”
“没必要,她那个对象家里有点小钱,再加上我几个战友都照顾着呢,你让他们自己过日子就行。”
“行吧,那听你的,我出去买点东西。”说完,陈默跑到楼上的衣柜抽屉中拿了一沓钱装进了小挎包里。
看着走出门的身影逐渐消失的陈默,徐三走到镜子前仔细观察着镜子中的自己,但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跟之前有什么区别,所以挠了挠头之后就又坐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陈默拎着个大袋子回来了。
徐三转过头随口问了一句,“买的啥啊?”
陈默拿着袋子晃了晃,“不是说了让咱们老妹婚礼的牌面拉满嘛,我也算半个娘家人了,所以就整一身好点的行头。”
徐三哦了一声,然后想到了什么,“明天你可得好好唱啊。”
陈默啪的一下拍了拍胸脯,“徐哥,你就放十万个心吧,行了,我要上去睡觉了,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场,你自己看电视吧。”说完,陈默拎着衣服走上了楼。
躺在床上,陈默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来做几个俯卧撑,做几个深蹲,但又想着要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婚礼,
想到这里,陈默突然觉得世事真的很奇妙,他第一次如此紧张一场婚礼竟然不是自己的,而且真论起来,那只是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但他却由衷的希望那个女孩能幸福。
从小凡到金子,再到现在的徐三,陈默在想,是不是他每碰到一个这样的人就象征着一段离别呢。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他们为什么会存在,老天爷让他遇见他们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系统的缘故导致他们出现,还是他们本就存在然后因为系统的原因他才能看见他们呢。
陈默之前就想过这些事,可他不关心,也没那么在意,但自从小凡离开,金子离开,以及现在徐三马上要离开后,他在意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所以,明天咱妹妹的婚礼,一定要办得美美的。
想到这儿,陈默翻身拿起了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