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答道:“刘军师决定主动出击,不再等候陈友谅、徐寿辉的消息。他已命常遇春将军出兵黄山,封锁博罗进入江苏的通道;再派朱一将军从衢州进入江西,抢占上饶与鹰潭,将脱脱大军阻截在外。不过……刘军师与胡大人仍有些顾虑,此举是否会授人以柄?”
朱慕听完,满意地点头:“临机应变,刘伯温做得不错。至于落人口实……呵,我朱慕行事,何须在意他人议论!”
他深谙一个道理:历史由胜者书写。只要他一路赢下去,无论争夺天下的过程中做过什么,史书终将将他塑造成英明神武的开国 。
若败了……即便真是英雄,也会被一支春秋笔抹黑成十恶不赦的暴君。
如商纣王,如隋炀帝,二人功过参半,总体而言皆算明君。
商纣王,名帝辛,商朝末代 。
他重视农耕,革除旧弊,解放俘虏与奴隶,使其参与劳作,推动生产力发展,国力日益强盛。
他大胆提拔中下层贤才,开创平民入仕先河,同时重用王室成员,如微子、比干等人。
在这些人的辅佐下,帝辛对内推行改革,废除贵族世袭特权,收回其封地,此举触怒权贵,引发动荡。
他蔑视陈规,摒弃鬼神,推行宗教改革,严惩作恶的祭司,明确政教分离。
帝辛亦善征战,开疆拓土,将商朝势力扩展至江淮,疆域涵盖今山东、安徽、江苏、浙江、福建沿海。
从历史功绩来看,帝辛即便称不上秦皇汉武那样的千古一帝,也绝非昏庸无能的 之君。为何最终却背负的恶名?(究其原因,在于帝辛推行的改革触动了多方利益:
1、解放奴隶,损害大奴隶主利益
2、打破世袭制,提拔平民人才,削弱贵族特权
3、推行宗教改革,触怒神职人员
这些举措在当时过于超前,导致众叛亲离。战败后,周武王为其罗织六大罪状:
1、酗酒(实为当时贵族常态)
2、不用旧臣(实为打击权贵)
3、重用小人(实为选拔平民人才)
4、听信妇言(实为尊重妻子妲己)
5、迷信天命
6、荒废祭祀(实为削弱神权)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在后世不断被夸大。春秋时期新增比干谏死的记载,至东周时期更被史家添油加醋,最终塑造出荒淫暴虐的暴君形象。历史的 往往由胜利者书写,帝辛的功过值得我们重新审视。
战国时期,文人墨客们按捺不住创作冲动,纷纷为纣王事迹,比干的结局也随之起来:
1、屈原笔下,比干因不满帝辛 投江而亡。
2、吕不韦门客记载,比干因直谏触怒帝辛,被剖心挖肝。
汉朝刘向更添一笔,称帝辛为满足妲己好奇心,想验证圣人是否真有七窍玲珑心。
忠臣之死外,又添红颜祸水罪名。
晋朝某医官出身的史官进一步发挥,描写帝辛受妲己蛊惑,不仅剖开比干心脏,还解剖孕妇观察胎儿形态。这莫非是借古人之手,满足自己未竟的医学幻想?
(妲己:妾身何其无辜,竟背负千古骂名!)
再看着名的酒池肉林传说。
西周典籍全无记载,首见于战国末年韩非子随笔一提,却未详述细节。
西汉司马迁见猎心喜,大笔一挥添加男女 奔其间的 场景:帝辛令人挖酒池、造肉林,青年男女赤身游走其间,渴饮美酒,饥啖熟肉。
这般奢靡场面,真难为史家们构想得如此细致。
接着刘向又为纣王安排新工程——,描写其方圆三里,高逾千尺。这哪是青铜时代能完成的建筑?莫非把商朝当成了星际文明?
东汉时期,酒池的规模被进一步扩大,从小池塘演变成了能行船的大湖,据说能容纳三千人同时豪饮。
关于商纣王的另一项 ——炮烙之刑,最早由法家代表人物韩非子提出。司马迁在《史记》中沿用了这一说法,但未详述具体行刑方式。直到南北朝时期,裴駰在《列女传》集解中详细记载:将铜柱涂满油脂,下置炭火,令犯人行走其上,最终坠入火中。妲己见此情景发笑,故称炮烙之刑。清代学者俞樾在注解《韩非子》时,更是绘声绘色地描述:设铜格,下燃烈火,令食者从肉圃取肉,置于格上烤食。
正是这些文人墨客的生动描述,让商纣王背负了千古暴君的骂名。(至于隋炀帝的事迹,暂且不提,免得惹众怒。
言归正传。朱慕虽然在意名声,但并非过分执着。他计划在攻占江西、湖北后,自有办法对付陈友谅和徐寿辉,大不了将他们押往江南接受。
放下此事后,朱慕转向那位287岁的中年人询问:我三哥可有消息?
有,令兄已攻占沛县,正准备进攻滕州。
哦?三哥动作很快啊!朱慕眉头微蹙。攻占滕州意味着要进军山东,这可能会阻碍自己北上之路,除非改走海路。
朱慕隐约觉得,三哥此举可能是故意要将他困在江南。不过三哥的格局终究有限,目光只停留在陆地上,忽略了海上通道。况且,要拿下山东并非易事。
算算时间,那个人也该出山了。此人一旦出手,三哥和刘福通恐怕都要吃些苦头。想到这里,朱慕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也好,就让他们先去试探那人的实力。朱慕暗想,察罕帖木儿究竟有多厉害?不过,三哥可千万别出事啊!他对这位兄长感情复杂,既想看他受挫,又不愿他遭遇不测。
朱慕走出小酒馆,舒展了一下筋骨。
既然刘伯温等人已经行动,他也不能再耽搁,必须尽快攻下襄阳,切断脱脱和博罗的退路。
不过,得先找个地方安置系统兵。
正思索间,街道旁的酒楼传来一阵喧闹。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楼上重重摔下,砸在朱慕面前。
竟是刘兰!
她衣衫凌乱,脸颊淤青,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见到朱慕,她黯淡的双眼骤然亮起,颤抖着伸出手。
朱慕急忙蹲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还未开口,她的眼神便已凝固,空洞地望着他,不肯合眼。
死了。
“大叔,你可以陪我一会儿么,我害怕。”
“大叔,咱们一起逛街吧。”
“大叔……”
朱慕双目赤红,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烧得他几乎窒息。
他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
“谁干的!”
他仰 吼,须发皆张,状若疯魔。
……
时间倒回片刻前。
刘兰出门寻找朱慕,却不知身后有人尾随。
马车行至酒楼时,被十几人拦下。
刘兰掀开车帘,脸色骤变——拦路者中,赫然有当初抓捕她和小翠的艾力达家侍卫。
“桀桀桀,小姑娘,又见面了!”
一人阴笑着掀开车帘,“这次,可没人能救你了。”
刘家的随从刚想阻拦,便被壮汉打倒在地。
“你们……想干什么?”刘兰将颤抖的丫鬟护在
他仰首望了望酒楼,朝那群壮汉吆喝道:弟兄们,上楼寻个雅间快活去!
小侍女拼命扭动身子,怎敌得过这群彪形大汉,哭喊着被架上了楼。那贴身丫鬟同样未能幸免。
街边看客噤若寒蝉,目睹这光天化日强掳民女的行径,竟无一人敢出声阻拦。
只因作恶之人乃襄阳达鲁花赤艾力达府上家奴。自襄阳王离城,艾力达便是这襄阳城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往日顾忌大 家世,艾力达尚有所收敛,却始终派人暗中盯着刘兰。自觉在这小丫头跟前折了颜面,誓要讨回这笔账!
恰逢今日那武艺高强的巨汉也不在刘兰身侧,艾力达府中这群恶仆顿觉良机已至。
三楼雅间里,小侍女奋力抵抗,却挡不住恶徒撕扯。眼看就要遭辱,缩在墙角发抖的小丫鬟突然扑来,朝施暴者手背狠咬一口。
快逃!
作死的贱婢!恶汉甩手将丫鬟掼向墙壁,颅骨撞在砖石上发出闷响。鲜血顿时蜿蜒而下。
休想走脱!
见恶汉再度扑来,刘兰慌不择路冲向雕花木窗,纵身跃下。
须臾间,楼下炸响惊雷般的怒吼:何人放肆!
恶汉嗤笑:竟有不怕死的管爷们闲事。探头下望时,正对上一双燃着幽冥鬼火的眼瞳。
朱慕悔恨交加——为何出门未带侍女?为何不选夜间出行?悔意化作怒火,眼底漫起猩红血雾。
是你!
恶汉骇然变色,竟是那巨汉归来!缩头急呼:快撤!
逃?迟了!
朱慕已踏碎楼梯冲上来,厢房雕门被踹得四分五裂。
楼下小和尚跪在刘兰 旁,徒劳地试图合上她圆睁的双眼。稚嫩手掌反复拂过,那对眸子却始终不肯闭合。
阿弥陀佛,地狱既空,恶鬼横行,当诛!
老道长轻叹,枯掌按在小和尚肩头:去罢。
小和尚握紧戒刀迈入酒楼。
三楼雅间血光乍现。
朱慕一脚踢开大门,屋内骤然劈来一道寒光,原是有人埋伏在门后突袭。
他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拳。刀刃还未近身,他的铁拳已砸中偷袭者的头颅。随着的闷响,那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炸裂开来。拳风激荡,发出雷鸣般的呼啸。
鲜血四溅之际,又一人从背后袭来。朱慕回身一掌扇去,狂暴的力量将对方眼球震出眼眶,头颅在颈上转了整整一圈,软绵绵地垂在背后。
连毙两人后,朱慕毫不停歇,在包厢内大开杀戒。十余名艾力达的侍卫虽是精壮汉子,却被他干脆利落地尽数斩杀。包厢地面很快被鲜血浸透。
小和尚握着不知从何处夺来的菜刀站在门外,等他赶到时战斗已然结束。大王,那艾力达罪该万死!小和尚胸中怒火中烧。
那就杀!朱慕对小和尚脱口而出的称呼毫不在意,大步流星地朝艾力达府邸走去。
他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体内新吸收的热流在愤怒中化为缕缕雾气,被身体完全吸收。此刻他的力量与体魄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