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脱脱与襄阳王率军出征后,此人便撕下伪装,开始在襄阳清除襄阳王的亲信势力,企图扰乱后方,让脱脱和襄阳王再次遭遇惨败。
当然,这些内情张黑子并不知晓,他只了解艾力达的身份及其在襄阳的职位。
刚说完艾力达的来历,大和张黑子就见那骑士挥刀要砍老李,顿时又急又怒。
反倒是老道和小和尚气定神闲。
在这二人,或者说在所有黑旗军将士心中,汉王早已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朱慕自然不会把这骑士的攻击放在眼里,但顾及此地是敌方城池襄阳,并未下。
他随时可以夺取襄阳——系统中还储备着数万兵马,这是二龙岭战胜脱脱后获得的兵力。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脱脱和襄阳王尚未重创徐寿辉、陈友谅,他还需要等待进军江西的时机,襄阳暂时不能动。
啪!
朱慕左手抱着小姑娘,右手一挥,一记响亮的耳光后发先至,将骑士扇得横飞出去。
他的力道何其惊人,即便未尽全力,也够那骑士受的。
这一巴掌打得对方耳中轰鸣,头晕目眩,在地上挣扎数次都爬不起来。
这下可惹恼了其余十一名骑士,他们纷纷拔刀围了上来。
眼看众人就要围攻朱慕。
朱慕眼中怒火闪现,将小姑娘轻轻放在旁边的凳子上,温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小姑娘红肿的双眼望着朱慕,乖巧地点点头,既不哭也不闹。
张黑子迈步上前,拦下那队骑士,凑到领头之人耳畔低语数言。
骑士首领脸色阴晴不定,随即抱拳作揖,命人搀起昏迷的同伴匆匆离去。
朱慕冷眼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大的身份愈发疑惑。先前分明听见张黑子喊过大元中顺大夫的官衔,却怎么也想不起朝中有这号人物。
大叔...稚嫩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小姑娘拽着他的衣角怯生生道,能救救我爹吗?
朱慕转身应允,对大拱手道:救人须救彻,俺要送刘先生和胡大夫进城医治,就此别过罢。
大起身整袖:正好同路。
苏醒过来的胡大夫仍有些恍惚,被腹痛难忍的刘管家搀上马车。两名仆役小心翼翼将连连道谢的刘老爷抬进车厢。小姑娘临上车时忽然回头:大叔怎么称呼?
叫俺老李就成。
小姑娘扶着门框盈盈一福,这才钻进马车。
待车马远去,茶肆内外仍鸦雀无声。众人神情各异——或唏嘘,或愤懑,或佯作不屑,待身影消失在尘土中,才重新喧闹起来。市井百态莫过于此,他人祸福终成佐酒谈资。此刻众人热议的,既是那个敢触艾力达霉头的壮汉,更是凭属下三言两语便退敌的神秘大。
残阳西斜时,茶客渐散。唯余少女尸身孤零零躺在黄土上,几片枯叶被秋风卷着,轻轻覆住她苍白的面容。掌柜摇头叹息:这世道啊...转头吩咐伙计:抬去后山埋了罢。
胡氏医馆内,刘兰突然惊呼:小翠还在城外!忙凑到刘管家耳边低语。
刘管家摇头叹息:“别担心,我这就让人去安葬小翠,那丫头年纪轻轻就被那恶人害死,幸好逃过一劫,否则落到他手里更不堪设想。”
刘兰身子一颤,不自觉地挨近了朱慕。
濠州城夜色深沉。
“动作快些!”花云举刀喝令。
红巾军士兵神色惶急,举着火把从他身旁疾奔而过。
马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花云,离孙德崖和赵钧用的营地还有多远?”郭子兴在车中发问。
“回大帅,不足十里。”花云立即回应。
郭子兴掀开车帘,望着蜿蜒的火把长龙喃喃道:“但愿老孙他们懂分寸,莫要逼我同室操戈。”
沛县斑驳的城墙上布满战痕。
朱重八立在墙头,看着败军被部下押送出城。
“这些俘虏如何处置?”徐达请示道。
朱重八略作思索:“效仿小九,蒙人和色目人尽诛,汉人愿降者押送徐州,迟疑不决者削去双趾释放。”
他远眺南方心绪翻涌:小九,三哥已踏出北伐首步,这天下归属,咱们兄弟各凭本事!如今你虽领先,我定会迎头赶上。
萧县衙门内,刘福通高坐堂上,两侧文武肃立。
关先生快步进殿,刘福通起身相询:“可有收获?”
“粮秣稀少,库银空空,虎王刮地三尺啊。”关先生无奈道。
这座被朱慕洗劫过的城池,连秋收的新粮都被搜刮殆尽。守城元将见大军压境当即逃遁,衙役乡勇四散奔逃,刘福通未动刀兵便轻取空城。
刘福通听完关先生的话,神情变得凝重,突然问道:小明王现在到哪了?
韩林儿是刘福通结义兄弟韩山童之子,去年在朱慕称王前,已被刘福通部下在砀山夹河寻获,迎回颍州。
听到刘福通提起韩林儿,在场众人神色各异,大多面露不悦。关先生目光一冷,拱手答道:大帅,小明王已抵达淮北城休整,明日继续北上。
好,明日我们攻打丰县,让小明王紧随其后,务必在日落前赶到。刘福通坐下后略显兴奋地说。
关先生眉头紧锁,明白大帅是要为小明王送战功。只要韩林儿及时赶到,攻占丰县的功劳就会记在他头上。
关先生为大帅感到不值。他知道朱慕称王后,大帅已有立国之意,国号定为宋,君主自然是这位小明王,连年号都拟好了——龙凤。
关先生对此极为不满。大帅的实力和功绩不输朱慕,完全可以自立为王,却执意要扶持韩林儿。不仅是他,刘福通麾下许多文武官员都有怨言,比如直性子的傅友德,多次公开反对韩林儿,惹得刘福通大怒。
但也有人支持此举,比如杜遵道。此人是颍上人,刘福通同乡,与韩山童、刘福通一同起兵的元老。虽不善战,但擅长理政,曾在元顺帝初年入国子监读书,任过枢密椽吏,后因与也先帖木儿不和辞官回乡,结识了刘福通。
韩山童死后,杜遵道辅佐刘福通治理地方,颇有建树。但他性情骄横,看不起出身低微的红巾将领,渐渐失宠。关先生投奔后,取代了他的地位。
杜遵道心怀不满。刘福通迎回韩林儿后,他立即投靠小明王,深受宠信,短短数月便重掌大权。可见韩林儿也非等闲之辈,暗中拉拢文臣武将,在刘福通的默许下,已招揽了不少不得志之人。
这座院子已被大 一行人全部包下。
屋内,大 与张黑子相对而坐,令人意外的是,那位赶车的中年汉子也在场,且坐在左侧首位,地位似乎比张黑子更高。
事实确实如此。
“李叔叔,你曾来过襄阳,不妨看看这张地图,究竟标注的是襄阳城的何处?”
大 说着,将一张羊皮纸递了过去。
车夫毫不客气地接过,仔细端详起来。
此人名叫李翠山,汉人,曾是大 父亲的贴身侍卫,自大 记事起便被派来保护她,至今已有十年。
因此,无论是地位还是亲疏,他都在张黑子之上。
而这幅地图,正是大 逃离大都的目的之一。
此图是她偶然在父亲书房中发现的,据传是前朝襄阳守将吕文德、吕文焕兄弟所留,乃是一张藏宝图。
当年吕氏兄弟率军坚守襄阳,抵挡横扫天下的蒙元大军长达六年,最终因城中百姓死伤殆尽,粮草耗尽,吕文焕只得开城投降。(吕文德在元军攻城的第三年病逝。)
元军入城后大肆搜查,却发现城中不仅人口稀少,金银财宝也所剩无几。
这令元世祖忽必烈颇为疑惑,粮食可以耗尽,但金银财宝怎会凭空消失?
当时忽必烈身边有一汉臣刘整,与吕氏兄弟有仇,认为吕文焕将城中财宝尽数藏匿,建议彻查此事。
忽必烈权衡再三,并未采纳刘整的建议,反而看重吕文焕的才能,命其为先锋攻打南宋鄂州。
这一决定十分明智,吕氏家族在南宋举足轻重,正如胡只遹所言:“吕生(吕文焕)世握兵柄,兄 侄遍布朝堂,宋之君臣贤愚、山河城防、兵民虚实、刑政得失,无不知晓。”
南宋咸淳十年,元至元十一年(1274年)二月,吕文焕被忽必烈任命为荆湖行省参知政事,随伯颜南下征宋,招降沿江州郡,攻陷沙洋、新城(今湖北潜江西北)、鄂州等地。
元世祖命吕文焕率旧部,以优待降将的旨意,招降尚未攻克的州郡。
沿江诸将多为吕氏旧部,纷纷望风归附。
元灭南宋后,吕文焕再未返回襄阳,藏宝之事亦无从考证。
然而,吕氏藏宝的传闻一直在大都流传。
大 不知父亲从何处得到这张藏宝图,但她有心一探真假,同时也借此逃离压抑的大都。
她亦明白,父亲并未真正追究,否则追兵不会屡屡在关键时刻失手,让她得以从容脱身。
不得不说说这吕家两兄弟:
他们兄弟二人都是南宋名将,在对元作战中屡次取胜,可惜后来都落得声名狼藉的下场。
先说说吕文德——
他出身平民,早年跟随南宋抗金将领赵葵,曾参与端平入洛之战。
(不过那时吕文德还只是个小角色。
他真正成名是在抗击蒙古入侵时。
蒙古攻宋期间,吕文德率 战江淮、荆湖、四川等地三十余年,多次击退蒙军,战功显赫。
可以说,在孟珙、杜杲、余玠等抗蒙名将相继离世后,吕文德成了南宋抵御蒙古的中流砥柱。
若无此人,南宋恐怕早十几年就 了。
但为何他名声不佳,甚至金庸在《射雕英雄传》中还把他塑造成反派?
其一,此人极其贪婪。
据宋人刘克庄记载,理宗淳佑初年,吕文德入京朝见,赵希静暂代其职,发现军中无存粮,士兵怨声载道,痛斥吕文德克扣军饷。赵希静因此弹劾他,使其一度被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