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堂修士仓皇逃离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时，紫云阁山门的断壁残垣间，还回荡着他们撂下的狠话。韩烨收刀入鞘，短刀上的灵文光芒渐渐黯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硬接那名仙灵境七品修士一拳时，掌骨传来的震颤感尚未完全消退。
“韩小哥，你这一拳……可真是把老夫惊着了。”墨长老拄着拐杖走上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他活了近千年，见过不少下界飞升的天才，但像韩烨这样，刚入仙界就能硬撼高品修士的，还是头一个。
韩烨笑了笑，没接话。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战赢得并不轻松。对方虽只是仙灵境七品，却已在仙界修炼百年，对灵气的运用远比他纯熟，若不是仗着《九转玄功》淬炼的肉身和出其不意的灵器，胜负尚未可知。
“黑风堂不会善罢甘休的。”凌玥捧着刚从药园摘来的凝气草，小脸紧绷，“他们背后是地冥域的血影门，据说门主已是真灵境修士，挥手就能覆灭我们这样的小宗门。”
韩烨点点头。从墨长老之前的只言片语中，他已大致摸清了仙界的势力层级：仙灵境只是起步，往上是真灵境、仙王境、仙君境……每一个大境界的差距，都如同凡界的天堑。他现在的仙灵境二品，在真正的仙界势力面前，连蝼蚁都算不上。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韩烨攥紧了拳头，掌心的薄茧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黑风堂的挑衅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初到仙界的些许侥幸——在这里，没有足够的力量，连呼吸都可能是错的。
接下来的日子，韩烨开启了近乎疯狂的修行模式。
天刚蒙蒙亮，当紫云阁的其他修士还在睡梦中时，他已经出现在后山的演武场。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布满了裂纹，显然是常年受灵气冲击所致。韩烨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晨露中闪着光泽，他一拳拳砸向场边的巨石，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轰鸣。
“喝！”
随着一声低喝，他右拳上突然浮现出淡金色的灵纹——这是《九转玄功》的基础拳印，能将肉身之力与天地灵气短暂融合。拳头落在巨石上的瞬间，碗口大的石块应声碎裂，碎石飞溅中，韩烨的手臂肌肉贲张，经脉中流淌的灵气顺着拳锋喷涌而出，在空气中划出淡淡的金色轨迹。
他在锤炼肉身的同时，也在打磨对灵气的控制力。仙界的灵气狂暴如野马，寻常修士需小心翼翼地引导，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用肉身当缰绳，强行驯服这匹野马。每一次出拳，都是一次灵气压缩与释放的演练，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地上，竟泛起丝丝灵气涟漪。
辰时将至，凌玥会准时送来早餐——一块用凝气草汁揉制的灵米糕。韩烨接过糕点，三两口咽下，灵米糕刚入腹，就化作温热的灵气流遍全身，缓解着肌肉的酸痛。
“韩大哥，你的炼器房修好了吗？”凌玥看着他手臂上尚未消退的拳印，眼神里带着担忧。
“差不多了。”韩烨抹了把脸，拿起搭在一旁的粗布衣衫穿上，“地火灶的引火阵修好了七成，今天应该能试着烧火了。”
上午的时间，属于炼器。废弃的炼器房里，弥漫着铁锈和硫磺的气味。韩烨蹲在残破的地火灶前，手里拿着一根用玄铁精打磨的探针，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灶底的阵纹。地火灶的核心阵眼早已损坏，他用从陨仙渊外围捡来的星纹石碎片代替，星纹石中蕴含的微弱星辰之力，恰好能引动地下的地火。
“凌玥，递我那块紫晶砂。”
“好嘞！”
凌玥踮着脚，将一个装着紫色粉末的陶罐递过去。紫晶砂是仙界常见的耐火材料，韩烨要用它填补灶壁的裂缝。他接过陶罐，手指沾了点粉末，均匀地抹在裂缝处，随后运转灵气，将粉末与灶壁的岩石熔为一体。
正午时分，地火灶终于修缮完毕。韩烨往灶膛里添了几块玄铁废料，指尖灵文一闪，星纹石阵眼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片刻后，灶膛里传来“噼啪”声，一缕暗红色的火焰从灶口窜了出来，带着灼热的气浪。
“成了！”凌玥拍手欢呼。
韩烨却皱起了眉。这地火的温度，比他预想的低了三成，勉强能熔化凡阶材料，却不足以处理高阶玄铁精。“看来得想办法改造一下阵眼。”他喃喃自语，从怀里掏出一卷灵文图谱——这是墨长老给的残卷，上面记载着几种基础的聚火阵纹。
下午，韩烨会把自己关在炼器房，研究灵文图谱。仙界的灵文比下界复杂得多，不仅要讲究笔画顺序，还要注入相应的灵气属性。他在一块废弃的玉简上练习刻画“锋锐灵文”，玉简上的纹路时而因为灵气过盛而崩裂，时而因为注入不足而黯淡。
失败了十七次后，他终于找到窍门——用炼体时凝练的肉身之力包裹灵气，像绣花一样，将灵力一丝丝注入玉简。当最后一笔完成时，玉简上的灵文突然亮起白光，一道细微的锋芒从玉简表面射出，竟在石桌上留下一道浅痕。
“总算成了。”韩烨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夜幕降临，是吸收灵气的时间。韩烨坐在自己的石屋里，盘膝而坐，运转改良后的《聚灵诀》。他没有像其他修士那样直接吸收天地灵气，而是先将灵气引入双拳，用肉身反复压缩、提纯，直到灵气变得如同液态般粘稠，才缓缓导入经脉。
这样的吸收方式效率极低，一个时辰吸收的灵气，还不如其他修士半个时辰的量。但韩烨知道，慢即是快——经过肉身提纯的灵气，更加精纯，与经脉的契合度也更高，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狂暴灵气对身体的损伤。
夜深人静时，石屋中偶尔会传出骨骼摩擦的“咔吧”声，那是灵气在冲刷骨骼，提升密度。韩烨的眉心处，灵晶的光芒越来越亮，从最初的淡紫色，渐渐染上了一丝金色——那是肉身之力与灵气融合的迹象。
月光透过石窗，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出他眼中的坚定。白天炼器积累资源，夜晚修炼提升境界，肉身与灵力双轨并行，这就是他为自己选择的仙界之路。
黑风堂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他不能懈怠。韩烨知道，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仙界立足，才能有机会寻找谷洪的线索，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石屋中的灵气漩涡渐渐平息，韩烨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明天，该试试炼制第二柄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