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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那道由源之意志碎片凝聚的、微弱却坚韧的光路指引,林羽感觉自己仿佛正穿透一层层无形的、粘稠的“膜”。每深入一层,周围那绝对的“空”便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虚无,而是开始弥漫起一种令人灵魂悸动的“气息”。

那气息古老、浩瀚、带着一种万物源初的磅礴生机,仿佛能孕育出无穷星辰与生命;但同时,这生机之下,却又深藏着一种令万物终结、让法则沉寂的冰冷死意。两种截然相反、本应对立的概念,在此地却以一种极其暴烈、极其不稳定的方式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撕裂任何常规存在的恐怖环境。

这便是“创世余晖”能量池的外围区域。

林羽眉心的太初涅盘印自主地加速流转,中心的“存在锚点”光芒稳定,外围那融合了太初与终末意境的剑罡则如同敏锐的触角,不断解析、适应着周围狂暴的能量乱流。他感觉自己像是狂怒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四面八方都是足以倾覆他的能量潮汐。若非太初涅盘印的独特属性,能够在生与灭的极端之间找到微妙的平衡点,他恐怕在踏入此地的瞬间,就会被这矛盾而暴烈的余晖能量撕成碎片,或被那深藏的死意冻结成永恒的概念冰雕。

光路在前方延伸,指向能量波动最为剧烈的深处。林羽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他能看到,在无形的虚空中,偶尔会迸发出几缕实质般的“光芒”——那并非普通的光,而是凝结成丝绦状、或如同液态火焰般流淌的余晖能量。它们颜色变幻不定,时而如同初生宇宙的晨曦,温暖而充满希望;时而又化作葬送星河的灰败死光,冰冷而绝望。

一些破碎的、由更高维度法则构成的“管道”和“容器”残骸,如同岛屿般零星散布在这片能量的“海洋”中。它们本应是引导、约束余晖能量的设施,如今却大多破损严重,不仅无法履行职能,其断裂处反而成了能量喷发和泄漏的危险源头。

【……前方……第三号……主能量疏导环……破损度92%……其断裂口……是当前池区……最不稳定的……能量喷发点之一……】 源之意志碎片的信息传来,带着明显的紧迫感,【……尝试……靠近其边缘……引动汝之太初本源……模拟‘安抚’协议……频率为……阿尔法-七……】

林羽依言,将目光锁定在前方一块巨大的、如同断裂山脉般的环形结构残骸上。那环形结构的断裂处,正如同失控的火山口,不断向外喷涌着粘稠如浆、色彩混沌的能量洪流。这些洪流所过之处,连这片稳固的“空”间背景都被灼烧出扭曲的、难以愈合的“伤痕”。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入太初涅盘印。他回忆着之前反向输送信息流时的那种感觉,将自身对“衍化”、“包容”、“存在”的道境感悟提升到极致。随即,他小心翼翼地引动一丝精纯的太初剑元,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化作一股温和的、带着安抚与调和意境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朝着那喷涌的能量断裂口扩散而去。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创世余晖”的狂暴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目前力量对这至高能量的影响力。

那丝蕴含着太初意境的波动,在接触到喷涌的能量洪流的瞬间,就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油锅!

“轰——!!!”

原本就极不稳定的能量喷发,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催化剂,骤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暴烈!混沌的色彩疯狂闪烁,生机与死意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对撞、湮灭,产生出毁灭性的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悍然席卷!

林羽脸色剧变,太初涅盘印光芒大放,层层叠叠的剑意屏障瞬间在身前布下!

“砰砰砰砰——!”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撞击声在概念层面炸响!林羽布下的剑意屏障如同纸糊般层层破碎,那恐怖的冲击力直接作用在他的意识体和太初涅盘印上!

“噗——!”

他感觉像是被一颗燃烧的星辰正面撞中,意识体剧烈震荡,仿佛要散架一般,那由概念凝结的“裂痕”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体”上,并且比之前更加深邃!太初剑元一阵紊乱,涅盘印的光芒都黯淡了刹那。

【……错误!能量反应过激!……撤回!快撤回安抚波动!】 源之意志碎片传来急促的警告。

林羽强行稳住几乎溃散的心神,立刻切断了那丝安抚波动的输出,并将太初涅盘印的守护之力催发到极限,身形急速向后飘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后续更猛烈的能量爆发。

他停留在相对安全的距离,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依旧在疯狂喷发的断裂口,脸色苍白。第一次尝试,以彻底失败告终,还差点引火烧身。

“……不行……太初本源虽能引动共鸣……但汝之力量……相对于狂暴的余晖……太过微弱……强行安抚……如同以草灭火……反助火势……” 源之意志碎片的意念中也带着一丝无奈,【……需要……更精妙的……控制……或许……可以尝试……引导?而非……强行安抚?】

“引导?” 林羽喘息着,脑中飞速思考。强行安抚不行,是因为力量层级差距太大,他的“善意”被对方视为挑衅。那么,如果换一种方式呢?

他想起了自己太初剑道的根本——衍化。不是去对抗,也不是去强行改变,而是去顺应其势,引导其流向,如同大禹治水,疏胜于堵。

这些狂暴的余晖能量,其本质是失去了控制的、同时蕴含生灭的至高力量。而他的太初涅盘印,核心正是平衡生灭,衍化万法。或许,他可以尝试不去“安抚”它,而是去“理解”它,甚至……短暂地“融入”它,再以自身为媒介,引导其部分能量,泄向那些相对稳定、或者需要能量补充的区域?

这是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危险的念头!主动融入那足以湮灭他的能量洪流之中?

但除此之外,他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他的太初剑元所剩无几,经不起几次失败的消耗了。

“我有个想法。” 林羽将自己的构思传递给了源之意志碎片,“我需要知道,附近是否有可以承受这部分狂暴能量冲击的、相对‘安全’的泄流区域?比如……那些尚未完全损毁的能量缓冲装置?或者……某个需要能量激活的、非攻击性的系统模块?”

源之意志碎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急速检索着残存的系统地图和状态信息。

【……有!……左前方……距离此处七个单位……有一处……半损毁的‘法则沉淀池’……其原本功能是……沉淀余晖中的……极端不稳定因子……目前处于……休眠状态……若能引导部分能量注入……或可激活其基础功能……同时消耗掉这部分……狂暴能量……】 【……但是……风险极高!……汝需以自身为引……在能量洪流中……开辟一条临时的……引导通道……期间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告诉我具体坐标和那‘法则沉淀池’的结构特性。” 林羽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既然有了目标,那便只剩下执行。

得到所需信息后,林羽没有立刻行动。他盘膝虚坐(尽管无地可坐),全力运转《太初剑源经》,调动起体内残余的所有太初剑元,将其高度凝练,不再追求锋锐与攻击,而是极力模拟着周围余晖能量那既蕴含生机又暗藏死意的矛盾特性。

他要让自己暂时“变成”余晖能量的一部分,至少是表面上的相似。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神的过程。他眉心的太初涅盘印缓缓旋转,生灭纹路流淌,不断调整着自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渐渐地,他周身那层守护微光变得内敛,气息也开始与周围狂暴的环境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同步。

就是现在!

林羽猛地睁开双眼,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流光,不再是后退,而是主动地、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依旧在喷发混沌能量的断裂口!

在接近那毁灭性能量洪流的瞬间,他将自身模拟出的“余晖气息”提升到极致,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开能量最核心、最暴烈的部分,如同冲浪者般,试图“搭乘”在能量洪流的边缘。

“嗤——!”

即使做好了万全准备,在真正接触的刹那,那恐怖的生灭交织之力依旧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刺入他的意识体!剧烈的痛苦几乎让他瞬间昏厥,太初涅盘印疯狂闪烁,仿佛随时会崩溃。

“坚持住!引导它!” 林羽在灵魂深处嘶吼,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对自身之道的绝对信念,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他按照源之意志碎片提供的坐标和引导路径,开始以自身为轴,艰难地偏转着这股毁灭洪流的方向。

他不再试图控制全部,而是像引导洪水般,分出一缕,再引导这一缕,如同在悬崖边牵引一头疯狂的巨兽。丝丝缕缕混沌色的能量,被他以自身太初剑元为引,艰难地、缓慢地,引向左侧那片相对“平静”的虚空,那里,正是“法则沉淀池”的所在。

这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林羽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专注中变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引导”的念头清晰无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不断地撕裂、重组,又被余晖能量中蕴含的生机勉强维系着不至于彻底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自己即将到达极限,太初涅盘印的光芒已经黯淡到如同风中残烛时——

那一缕被他引导的狂暴能量,终于触碰到了那片“平静”的虚空。

嗡!

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那片虚空中,原本黯淡无光的、如同巨大漏斗般的结构残骸,骤然亮起了微弱而稳定的光芒!它如同一个饥渴已久的存在,开始主动地、温和地“吮吸”着被林羽引导而来的混沌能量。那原本狂暴无比的能量,在接触到这“法则沉淀池”的瞬间,竟真的变得温顺了些许,其中的极端不稳定因子被迅速沉淀、剥离,剩余的相对平和的能量则被池体缓缓吸收。

成功了!

虽然只是引导了那庞大喷发能量中微不足道的一缕,但确确实实起到了作用!那第三号主能量疏导环断裂口的喷发势头,似乎也因此减弱了极其微小的一丝!

林羽如同虚脱般,立刻切断了与能量洪流的接触,身形踉跄着向后急退,直到远离那危险区域才停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体近乎透明,力量消耗殆尽,连维持形态都变得困难。

但在他眉心的太初涅盘印中心,那“存在锚点”却似乎因为经历了这次极限的挑战与成功的引导,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璀璨了一丝。他对太初衍化之道的理解,也在这场生死边缘的实践中,有了更深的体会。

【……成……功了……】 源之意志碎片的意念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震动与……一丝真正的希望,【……虽然……微不足道……但……证明了……可行性……汝之道的特殊性……确实……是钥匙之外……唯一的变数……】

林羽虚弱地笑了笑,还未来得及回应,便感觉到,随着那一缕能量被成功引导沉淀,一丝极其微弱、但精纯无比的、仿佛经过“提纯”的平和能量,竟顺着那无形的连接,缓缓反馈到了他近乎干涸的太初涅盘印之中。

这能量……不再是狂暴的生灭交织,而是呈现出一种更加本源、更加接近“太初”意境的温和状态,迅速滋养着他受损的意识体和消耗殆尽的太初剑元!

这意外的收获,让林羽精神一振。

然而,就在他准备抓紧时间恢复时,整个创世余晖池区域,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自能量池的最深处,缓缓苏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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