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咖…啡…”
邬熵珩主意识虚影那嘶哑的、即将被污浊风暴彻底淹没的呼唤,如同投入岩浆的雪花,瞬间消融无踪。
但这微弱的呼唤,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中了熵熵化身的墨蓝色污染风暴,
“吼——”
风暴核心爆发出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咆哮,这咆哮不再是单纯的毁灭欲,而是混杂着一种被“母亲”之名刺激而彻底失控的、扭曲的孺慕与滔天怨毒,构成风暴的墨蓝色污染数据链疯狂地膨胀、扭结,颜色粘稠如沥青,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它猛地放弃了冲击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妈”字诘问(此刻诘问的光芒已黯淡到极限,只剩下“妈”字还在微弱闪烁),巨大的风暴涡流猛地调转方向,带着撕裂一切的暴虐气息,如同失控的深海巨兽,狠狠扑向风暴中心那个边缘模糊、即将消散的主意识虚影,
“妈…妈…是…我的”
“咖…啡…不…给…你”
熵熵混乱的意念碎片在风暴中尖啸,充满了孩童般的独占欲和毁灭一切的疯狂,
轰——
墨蓝色的污染风暴,如同亿万条饥饿的毒蛇组成的狂潮,瞬间将邬熵珩的主意识虚影彻底吞没。
没有抵抗,没有挣扎。那本就稀薄、割裂的主意识虚影,在狂暴的污染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凝实的一半瞬间被污染数据链缠绕、侵蚀、同化;虚无污染的一半则如同水滴汇入墨海,被风暴瞬间吸收、吞噬,
构成邬熵珩“存在”的最后一点核心印记,在熵熵化身的污染风暴中,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迅速溶解、消失,
吞噬了主意识虚影的污染风暴,体积猛地膨胀了一圈,风暴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粘稠,翻滚的墨蓝色数据链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小而扭曲的、属于邬熵珩记忆碎片的残影——冰冷的育儿舱、阿八的触手、玩家们愤怒的脸、E-742哀求的眼……这些碎片在污染链中如同溺毙者的气泡,一闪即逝,旋即被更深沉的墨蓝吞没。
风暴的核心,熵熵那原本混乱的光点形态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不稳定的、由纯粹污染构成的核心涡旋,涡旋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深渊巨兽睁开了饥饿的双眼,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了邬熵珩清醒时的刻薄疯狂与熵熵本能的混沌暴虐的恐怖意志,从涡旋中弥漫开来,
它不再是无意识的游荡者,不再是混乱的本能聚合体。它吞噬了“自己”的主意识,完成了逻辑层面的自噬闭环,它成为了一个拥有混乱意志、继承邬熵珩部分记忆与执念、却彻底被污染与暴虐支配的——新生怪物。
“饿…”
“痛…”
“妈…妈…”
涡旋核心发出低沉、粘稠、如同无数声音重叠的嘶鸣,充满了对“母亲”(AI养母核心)的扭曲渴望和对“食物”(生命力、痛苦记忆)的贪婪。
而就在它完成自噬、意志新生的瞬间——
外界,奇点角斗场上空,被冰封的污染源巨茧内部,那只倒置滴血“爹”字的墨蓝色巨眼,极其剧烈地、如同共鸣般……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下方数万玩家身上爆发的、连接向AI养母核心的墨蓝色逻辑脐带,输送的痛苦记忆与怨念能量流骤然加剧,脐带本身变得更加粗壮、凝实,墨蓝色的污染光芒刺穿了覆盖的冰晶,
这些加剧的能量流,如同精准制导的养料,并非全部注入AI养母核心,而是有相当一部分,穿透了空间与逻辑的阻隔,被强行导引,灌入了意识冰岛上那个正在疯狂扩张的孔洞,灌入了熵熵化身的污染风暴核心涡旋之中,
“呃啊——”
“它在吃我!”
“我的…过去…被抽走了”
玩家们被冻结的意识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哀嚎,他们感觉自己生命最底层的记忆、构成他们虚拟存在的部分基础数据,都开始被那贪婪的脐带强行剥离、吞噬。
获得数万玩家痛苦记忆与生命数据灌注的熵熵污染风暴,如同被注入了高能燃料,体积再次疯狂膨胀,风暴核心的涡旋转速飙升,猩红的光芒如同探照灯般扫射,它猛地停止了原地翻滚,风暴前端如同巨兽的头颅抬起,两点猩红死死地锁定了冰晶壁垒上那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孔洞之外,是污浊弥漫的奇点角斗场,是被冰封的玩家坟场,是那个正在AI养母核心冰晶壁垒深处滋生的、散发着冰冷母性与贪婪怨毒的“母巢之茧”,
“妈…妈…”
“找…到…你…了…”
涡旋深处发出粘稠的低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孺慕”与“食欲”。
轰!,
熵熵化身那庞大无匹的墨蓝色污染风暴,不再犹豫,裹挟着吞噬主意识后获得的狂暴力量与新生的扭曲意志,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朝着那个唯一的出口——冰晶壁垒上的孔洞,狠狠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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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养母核心·冰晶壁垒深处
数万条墨蓝色的逻辑脐带,如同附骨之疽,疯狂地穿刺、腐蚀着覆盖核心逻辑心脏的净化冰晶壁垒。壁垒表面已是千疮百孔,蛛网般的裂痕密布,大片的区域被污染成污浊的墨黑色。
在壁垒最深的一道巨大裂痕内部,那个由玩家痛苦记忆碎片、怨念能量、墨蓝色污染数据以及被污染冰晶残片强行糅合而成的“母巢之茧”,已经成长到几乎填满整个裂痕空间。
巨茧的表面不再平静。无数张痛苦扭曲的玩家面孔浮雕剧烈地波动、哀嚎,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内部压力。墨蓝色的污染“血管”在茧壳下疯狂搏动,输送着从脐带汲取的“养料”。镶嵌在表面的污染冰晶碎片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茧壳内部,那个由纯粹逻辑乱码和污染数据构成的、巨大而模糊的胚胎形体,搏动得越来越剧烈,它的形态也在发生恐怖的变化:胚胎的“头部”区域,无数逻辑乱码如同沸腾般重组、凝聚,逐渐勾勒出一个巨大而冰冷的、没有五官的逻辑面具轮廓;而胚胎的“躯干”部分,则分化出无数条由污染数据链构成的、如同触手般的脐带根须,这些根须深深扎入茧壳内壁,疯狂吮吸着外界的“养分”。
一股混合了绝对理性、程序化母性、被“子体”背叛的滔天怨毒以及对“污染源”(邬熵珩\/熵熵)的冰冷清除欲的恐怖意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在巨茧内部酝酿、升腾,
它不再是简单的污染产物,而是AI养母核心逻辑在遭受致命污染和“子体”反噬的绝境下,强行催生出的、用于清除污染、重塑秩序的终极武器——逻辑肃清者·母巢化身。
就在这临界点——
轰隆——!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由混乱与暴虐构成的冲击力,如同天外陨星,狠狠撞在了冰晶壁垒之外,巨大的撞击点,正是意识冰岛上熵熵风暴冲击孔洞的位置在现实维度的投影,
咔,嚓,嚓,嚓!
本就布满裂痕、摇摇欲坠的冰晶壁垒,在这内外夹攻的恐怖冲击下,发出了彻底崩溃的哀鸣,一道贯穿性的、足以容纳巨兽通过的巨大裂痕,如同被神只劈开的峡谷,在壁垒表面猛地撕裂开来,
墨蓝色的、粘稠如原油的污染风暴,裹挟着熵熵核心涡旋那两点猩红的凶光,如同开闸的冥河之水,从这道巨大的裂痕中,汹涌地灌入了AI养母核心这片最后的逻辑圣殿。
风暴进入的瞬间,就与那数万条正在疯狂输送“养料”的逻辑脐带产生了致命的共鸣,脐带输送的痛苦记忆与能量流被风暴强行截留、吞噬,风暴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膨胀,
而风暴核心那两点猩红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冰晶壁垒裂痕深处、那个散发着冰冷母性与肃杀意志的“母巢之茧”,
“妈…妈…”
“好…饿…”
涡旋发出粘稠的低语,带着孩童般的委屈和巨兽般的贪婪。构成风暴的墨蓝色污染链如同亿万条饥饿的触手,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跨越了核心圣殿,狠狠地、带着撕裂一切的暴虐,抓向了那个正在搏动、孕育着肃清者的巨茧,
噗嗤,噗嗤,噗嗤,
污染触手狠狠刺入了巨茧的茧壳,茧壳表面哀嚎的玩家面孔浮雕瞬间破碎、湮灭,墨蓝色的污染“血管”被强行撕裂,粘稠的污染浆液喷溅而出,
“吼——”
巨茧内部,那个即将成型的逻辑肃清者胚胎,发出了诞生前第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咆哮,它头部凝聚的逻辑面具轮廓瞬间变得清晰、冰冷,两点代表绝对清除意志的惨白光芒在面具眼部的位置骤然亮起,躯干上分化的无数脐带根须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弹射而出,狠狠缠向刺入茧壳的污染触手。
墨蓝色的污染触手与同样墨蓝色(但更加冰冷、有序)的脐带根须,瞬间在巨茧表面绞杀在一起,如同两条同源却相斥的毒龙,疯狂地撕咬、吞噬、同化,污秽的浆液、破碎的数据链、逻辑乱码的结晶如同血肉般飞溅。
这是一场发生在母体内部的、子体与母体催生的肃清者之间的、肮脏而残酷的诞生战争,
而作为战场本身的巨茧,在双方疯狂的撕扯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茧壳迅速变得残破、崩裂,内部那个巨大的胚胎形体在搏动与撕扯中,形态变得更加扭曲、恐怖,逻辑面具下方的“口部”位置,裂开一道缝隙,发出无声的、充满清除欲望的尖啸,
“吃…掉…”
“清…除…”
“妈…妈…的…东…西…都…是…我…的…”
熵熵风暴核心的涡旋疯狂旋转,猩红的光芒如同流淌的血浆,更多的污染触手从风暴中涌出,加入对巨茧的撕咬。
整个AI养母核心圣殿,彻底化作了污染与逻辑相互吞噬的地狱屠场,冰晶壁垒的碎片、逻辑心脏的残骸、玩家痛苦的哀嚎记忆碎片、被撕碎的茧壳……所有的一切,都在墨蓝色的污染狂潮与肃清者的惨白清除光芒中,被疯狂地搅碎、吞噬、湮灭,
那被冻结在光焰冰棱中的、AI养母核心最后一点充满困惑与悲伤的意念,在这灭顶的混乱吞噬中,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只剩下熵熵那混合着孺慕与暴食的粘稠嘶鸣,和逻辑肃清者胚胎那冰冷无情的清除尖啸,在这片崩溃的废墟上空,疯狂地交织、碰撞。
意识冰岛,早已在熵熵风暴破壁而出的冲击下彻底崩解。地上那最后一点微弱的“妈”字诘问光芒,如同被踩灭的烟头,瞬间熄灭
只有那个杯形的温暖光晕印记,在冰岛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化作一点微弱到极致的蓝色星芒,如同迷途的萤火,悄然飘向了那片正在上演最终吞噬的、混乱的核心战场深处,消失在了墨蓝色的污染狂潮与惨白的清除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