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北平,秋阳把天空洗得透亮,连风里都带着桂花的甜香。王卫国站在前门箭楼的石阶上,手里攥着李大妈清晨刚缝好的小红旗 —— 红布是拆了旧棉袄改的,五星是用黄纸剪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扎得紧实,边角还坠着小芳编的红绳流苏,风一吹,流苏扫过手背,痒得像小时候在晋察冀根据地摸过的狗尾巴草。
空冥感知悄然铺开,眉心的温热感漫过眼前的景象,将天安门广场的筹备细节拉得格外清晰 —— 他 “闻” 到观礼台新刷的红漆味(混着松节油的淡香),“听” 到工人师傅钉灯笼的 “叮叮” 声(从广场东侧的电线杆传来),“触” 到城楼下悬挂的巨幅画像边缘(帆布被风吹得微微鼓胀),甚至能 “看到” 广场角落的饮水站里,志愿者正往水壶里灌凉白开,壶身上贴着 “为人民服务” 的红纸条。
还有三天,就是 1949 年 10 月 1 日。
“卫国,又在看广场啊?” 小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一叠刚印好的《开国大典观礼须知》,军装上别着一枚崭新的 “人民公安” 徽章,“刚从指挥部来,说城楼上的地毯已经铺好了,明天开始清场,咱们的安保任务也进入最后阶段了。”
王卫国转过身,指着广场中央正在搭建的礼炮阵地:“那边的礼炮都架好了?俺昨天听老郑说,要放二十八响,对应党成立二十八年。”
“早架好了!” 小李笑着递过一张观礼须知,“你看,上面写着呢,二十八响礼炮,还有阅兵式,坦克、火炮都会从长安街过 —— 咱们这辈子能赶上这事儿,值了!”
空冥感知里,王卫国的意识突然飘远 —— 不是眼前的筹备场景,是魂穿前历史课本里的画面:天安门城楼上,毛主席挥着帽子,声音透过喇叭传遍广场;数万人举着红旗,欢呼声响彻云霄;礼炮轰鸣,震得空气都在发抖。可那些画面是黑白的、模糊的,远不如此刻亲身体会的鲜活 —— 他能摸到小红旗的布料,能闻到红漆的味道,能听到百姓的笑声,这不是课本里的 “历史事件”,是正在发生的、属于他的 “时代现场”。
“俺总觉得像在做梦。” 王卫国轻声说,指尖摩挲着小红旗上的黄纸五星,“三年前在晋察冀,俺还在地道里躲日军,后来反特、护学生、传情报,没想到现在能站在这儿,等着看开国大典。”
小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也满是感慨:“可不是嘛!俺小时候在北平捡煤渣,看日军的吉普车横冲直撞,想都不敢想有今天 —— 现在好了,特务被清了,战争停了,咱们也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天安门跟前,看自己国家的大典了!”
两人沿着箭楼的石阶往下走,汇入街上的人群。前门大街比往日更热闹,家家户户的门框上都挂着红旗,有的是绸缎做的,有的是粗布缝的,还有孩子举着用纸折的小旗,在街中间跑着喊 “开国大典啦”;路边的杂货铺摆出了新到的糖块,掌柜的喊着 “买糖送小红旗,给大典添喜气”;甚至连之前卖烟袋的老徐,都在摊位上挂了个收音机,正循环播放着《东方红》,路过的百姓都停下来听,有的还跟着哼调子。
王卫国走到一个糖摊前,买了两块水果糖,递给旁边一个盯着小红旗看的小姑娘:“拿着,跟你爹娘去广场看大典。”
小姑娘的娘赶紧道谢:“谢谢小伙子!俺们早就盼着这天了,准备带着娃去广场,让她也看看新中国的样子!”
空冥感知里,王卫国 “看到” 这对母女的行李包里,装着刚缝好的新衣服(是给孩子穿的蓝布褂,领口绣着小五星),还有几个煮鸡蛋(怕广场上人多,饿了能吃)。这些细碎的准备,像一颗颗小石子,垒起了 “国家新生” 的实感 —— 不是宏大的口号,是百姓愿意为一场庆典,缝新衣服、煮鸡蛋、攒糖块的心意。
走到东单胡同口时,远远看到王破军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本线装的《道德经》,道袍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起。他身边围着几个孩子,正听他讲 “天下大同” 的故事,小芳也在其中,手里攥着王卫国给的小红旗,听得格外认真。
“爹,怎么在这儿?” 王卫国走过去,递上一块糖。
王破军接过糖,却没立刻吃,而是分给了身边的孩子:“刚从军区来,给你送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宣纸,展开是一幅手绘的天安门图 —— 城楼上的飞檐、广场上的旗杆、观礼台的位置,都画得格外细致,角落还题着 “太平年” 三个字,“玄真派的师父曾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现在太平了,该画下来留个纪念。”
王卫国摸着宣纸上的墨迹,还带着淡淡的墨香,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想起王破军说过的道观被焚的往事,想起师父为保护《玄真子兵要》牺牲的场景 —— 那些为和平牺牲的人,虽然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天,却用生命铺就了通往 “太平年” 的路。空冥感知里,他仿佛看到道观的废墟上长出了新草,师父的牌位前摆着这张天安门图,像是在说 “如愿了”。
“俺想明天早点去广场,站在能看到城楼的地方。” 王卫国轻声说,“俺想亲眼看看毛主席宣布新中国成立的样子,想听听那二十八响礼炮。”
“会看到的。” 王破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玄真派说‘心诚则灵’,你护了这么久的和平,该看这盛世景象。”
傍晚回到四合院,李大妈正带着院里的妇女在煮枣茶,锅里飘出的甜香漫满了整个院子。老木匠蹲在角落里,正给一个小木盒雕花,盒面上是 “开国大典” 四个字,旁边还刻着一面小国旗;张大勇从兵工厂来,手里拿着一个刚做的铁皮五角星,说是要给院里的孩子们当玩具。
“卫国,快喝碗枣茶!” 李大妈端着一碗热茶走过来,“俺明天要带着小芳去广场,穿俺新做的蓝布褂,还缝了个红兜肚,上面绣着‘新中国’三个字 —— 让娃也沾沾喜气!”
老木匠举起手里的小木盒:“这个给你,装你的小红旗,大典那天带着,算是俺的一点心意。”
张大勇把铁皮五角星递过来:“兵工厂的师傅们连夜做了一批,给孩子们玩,也给开国大典添点热闹!”
王卫国接过枣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淌,暖得连心里都热烘烘的。他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空冥感知突然展开 —— 不是眼前的四合院,是三天后的天安门广场:
秋阳升得更高,把城楼的红漆照得发亮,巨幅画像在风里舒展;毛主席站在城楼中央,手里拿着演讲稿,声音透过喇叭传遍广场:“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广场上的人群瞬间沸腾,红旗挥舞得像红色的海洋,欢呼声震得地面都在微微发颤;二十八响礼炮轰鸣,每一声都像在叩击历史的门扉,把过去的苦难、现在的喜悦、未来的希望都融在里面;阅兵式开始了,坦克、火炮沿着长安街缓缓驶过,战士们举着步枪,枪托上挂着红绸花,眼神明亮得像星星;孩子们举着纸旗,跟在队伍后面跑,笑声比糖还甜……
这些想象的画面,因为空冥天赋变得格外清晰 —— 他能 “看到” 广场上百姓脸上的眼泪(是喜悦的泪),能 “听到” 战士们喊的口号(“保卫新中国”),能 “触” 到城楼上飘下的彩带(落在他的肩头,软软的)。甚至能 “看到” 熟悉的人:李大妈抱着小芳,在人群里欢呼;王破军站在观礼台边缘,手里拿着那幅天安门图;小李在广场上疏导人流,脸上带着笑;老木匠举着小木盒,对着城楼的方向敬礼……
还有那些逝去的人:赵老栓站在广场的角落,手里拿着他教王卫国做的石雷模型,像是在说 “这太平俺没白等”;母亲站在城楼下方,手里攥着那半块绣着 “卫国” 的帕子,眼里满是欣慰;王破军的师父站在飞檐下,看着广场上的景象,轻轻点了点头……
“卫国,发啥愣呢?” 李大妈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是不是累着了?快再喝碗枣茶。”
王卫国摇摇头,擦了擦眼角(没掉泪,却有些湿润),笑着说:“俺在想大典那天的样子,肯定特别热闹。”
“那可不!” 李大妈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说,“俺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等小芳长大了,俺要跟她说,你娘亲眼见过开国大典,见过新中国成立的样子!”
夜里,王卫国躺在土炕上,手里攥着王破军画的天安门图,怀里揣着老木匠做的小木盒,小红旗放在枕边。空冥感知里,胡同里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广播还在播放筹备通知,偶尔传来几声孩子的梦话,喊着 “红旗”“天安门”。
他想起魂穿前的自己,在历史课上看着开国大典的照片,觉得那是遥远的 “过去”;现在的自己,却成了这 “过去” 的参与者、见证者,甚至是守护者。他想起大纲里说的 “个人命运与民族存亡同频共振”—— 从 1942 年的地窖幸存者,到反特英雄,再到开国大典的安保参与者,他的成长,从来都和国家的命运绑在一起;国家从苦难走向新生,他也从迷茫走向坚定。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天安门图上,“太平年” 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王卫国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 —— 他知道,三天后的天安门广场,会比他想象的更热闹、更庄严;他知道,从那天起,中国会迎来新的开始;他更知道,自己的 “奋战” 还没结束,未来要学更多知识,造更多机床,护更多百姓,让这 “太平年” 一直延续下去,让那些牺牲的人、期待的人,都能看到 “万家灯火” 的景象。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礼炮的轰鸣,看到了红旗的飘扬,感受到了广场上那股能震彻灵魂的喜悦 —— 那是属于新中国的喜悦,是属于每个中国人的喜悦,也是属于他这个 “穿越者” 的、最真实的时代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