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夜宴惊雷，真相浮出
夜幕低垂，京城侯府灯火通明，朱门高悬红灯，丝竹声隐隐从内庭传来。
今夜是太子赐封后的第一场夜宴，朝中权贵、世家名流皆已到场，觥筹交错之间，暗潮汹涌。
沈清棠身着一袭素雅青衫，鬓边簪花低调却不失风华。
她立于主位一侧，眉眼沉静如水，却掩不住眸底锋芒。
这一夜，她等了很久。
顾景珩身着太医院新晋医师的深蓝长袍，混在宾客之中，不动声色地游走于席间。
他的目光时不时掠过孙德全的身影，后者正站在偏席，神色看似恭敬，实则阴鸷难测。
林婉如今日也来了，一袭紫衣衬得她气度不凡，只是眼角眉梢透出一丝焦躁。
她并不愿来，但收到请帖时，心中那点不甘与疑虑驱使她前来一探究竟。
“小姐，一切都安排妥当。”小翠低声在沈清棠耳边禀报。
沈清棠轻轻颔首，缓步走到主位前，举杯道：“诸位大人、贵客，今蒙太子殿下厚恩，赐我侯府‘忠义之家’之封号，特设此宴以表谢意。望诸位畅饮尽欢。”
话音刚落，孙德全便上前一步，端起酒壶斟满一杯，双手递上，“大小姐受封，老奴自当敬您一杯，愿您日后步步高升，福泽绵长。”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气氛陡然凝重几分。
沈清棠接过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缓缓抬眸，看向孙德全，眼神凌厉如刀。
“孙管家，多谢你的好意。”她语气平静，忽然手腕一扬，杯中酒泼洒而出，溅落在石砖之上。
众人大惊，纷纷侧目。
沈清棠从容不迫，取出腰间一枚银簪，蘸取残酒，片刻后银簪泛起淡淡乌光。
“果然是鹤顶红。”她声音冰冷，掷地有声。
席间哗然一片，议论四起。
“这……这是要毒杀嫡女？！”
“孙德全竟敢如此大胆？！”
沈清棠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惊愕、疑惑甚至幸灾乐祸的脸庞，最后定格在孙德全面上，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孙德全脸色骤变，他猛地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刀，直指沈清棠咽喉！
“贱人，你不过是个孤女，也配查我的事？！”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疾如闪电般掠至。
顾景珩一脚踢出，力道精准无比，直接将孙德全踹翻在地，手中短刀哐当一声落地。
众人惊呼未止，只见孙德全挣扎起身，口中发出一声狞笑：“我效忠的是谁，你还不明白吗？”
下一瞬，他猛然咬舌，鲜血瞬间染红嘴角，身体抽搐几下，缓缓倒地，气息全无。
全场死寂。
沈清棠站在原地，指尖微颤，心头却冷静如冰。
她知道，这一局，不过是刚刚开始。
林婉如坐在席间，神色由震惊到惶恐，再到彻底的茫然。
她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指甲几乎嵌入皮肉。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
她终于意识到，那个曾经掌控半个京城情报网的林家，那个令百官畏惧的林家，真的已经完了。
她抬头望向沈清棠，第一次生出恐惧之意。
眼前这个少女，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辱的寒门嫡女，而是一只涅盘重生的凤凰，羽翼之下藏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沈清棠并未理会她，而是转向在座众宾，声音清冷却有力：“今日之事，诸位皆为见证。孙德全身为侯府管家，却暗中勾结逆党，意图行刺嫡女，其罪当诛。所幸天理昭昭，真相已现。”
她说罢，缓缓坐下，仿佛刚才那场生死对决不过是寻常插曲。
席间有人低声交谈，有人面色凝重，更有人悄悄打量着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太医院新医官——顾景珩。
他们或许还没意识到，这位年轻医者，在这场风波背后，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宴会仍在继续，酒仍未冷，可空气中弥漫的，早已不是欢愉，而是浓重的肃杀之气。
而在席末角落，林婉如缓缓站起身，脚步轻移，似乎想要悄然离席。
她的心跳急促，呼吸紊乱。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可就在她跨出第三步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数十名身穿黑甲的禁军鱼贯而入，步伐整齐，杀气凛然。
林婉如瞳孔一缩，转身回望，却见沈清棠正静静望着自己，唇角微扬。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什么。
但她已无路可退。第85章
林婉如踉跄几步，脚下似踩棉花。
她从未想过，那个在她背后撑起半片天的家族，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土崩瓦解。
“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
她猛地回头，看向早已气息全无的孙德全，那双原本温和、总挂着几分笑意的眼，如今空洞无神地望向天花板，仿佛还在控诉着什么。
而沈清棠——那个曾被她踩在脚底的少女，此刻正端坐席上，神情平静，目光冷冽如霜。
林婉如只觉一阵窒息般的恐惧席卷全身，她猛地起身，转身欲逃。
可还没迈出三步，身后便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奉圣上密令，林家残党余孽，一律拿下。”禁军统领冷冷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黑甲士兵迅速围拢而来，寒光凛冽的刀锋映着烛火，在夜色中闪烁着森然光芒。
林婉如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林家的女儿，我父亲是当朝宰相，你们谁敢动我？！”
可她的嘶吼在殿堂之上，显得无比虚弱，甚至带着几分绝望。
“林小姐。”顾景珩缓步走来，神色平静，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父亲林崇文，与御史大夫周怀义勾结逆党，意图谋反。你身为林家长女，知情不报，岂能脱罪？”
他手中，赫然握着一封盖有林崇文私印的密信，信封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林婉如瞳孔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终于明白，一切早就在他们掌控之中。
她不过是这场棋局上的弃子。
“你……你是谁？”她嘶哑着嗓子，眼中满是惊惧。
顾景珩淡淡一笑，目光如炬：“顾景珩，镇国将军府世子。”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震得林婉如五脏俱裂。
她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抓住衣角，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她的眼神从不甘到绝望，再到彻底的崩溃。
她输了。
彻彻底底，输得一败涂地。
侯府正厅，灯火通明。
顾景珩将密信交至侯爷沈怀安之手，众人皆屏息凝视，等待最终的结果。
沈怀安展开信笺，脸色由震惊到愤怒，最后归于沉寂。
“林崇文、周怀义竟敢勾结前朝余孽，意图动摇国本……”他咬牙切齿，拳头紧握，“皇上英明，早已察觉端倪，今夜之事，不过是导火索罢了。”
皇帝震怒，连夜下旨彻查此案，并派大理寺卿亲自督办。
大厅内，众宾客或低声议论，或面色沉重，更有几位官员悄然退场，唯恐牵连自身。
沈清棠立于殿前，望着天边一轮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她轻声道：“母亲，您看到了吗？女儿没有辜负您的期望。这一世，我会让所有欺辱过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夜风拂过，吹起她鬓边青丝，也吹散了她眉间多年的阴霾。
而在她身侧，顾景珩静静伫立，目光深邃，唇角微扬。
而接下来，便是真正的大戏开场。
深夜，沈清棠回到绣房，轻轻拉开一处暗格，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
那是母亲生前亲手所书的苏绣庄账簿。
她缓缓翻开，指尖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眼神逐渐坚定。
“明日……该见一见老秦和赵尚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