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诊脉疑云，一眼看穿藏锋芒
侯府正厅内香炉袅袅，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青玉砖上，映出一道道细碎的光影。
昨日一场风波后，众人皆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唯有沈清棠坐在偏席，目光低垂，指尖却微微颤抖。
顾景珩身着素衣，神情温淡，仿佛只是个寻常郎中，但那双眸子深处藏着的锐利与深沉，却让她心头微紧。
“顾公子请。”侯爷沈怀义抬手示意，语气和缓，“府中几位女眷近日身子有些不适，劳烦您费心了。”
顾景珩拱手一笑，神色温和：“侯爷客气，在下能为贵府效劳，实乃荣幸。”
沈清棠望着他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才执意留下，但她隐隐觉得，这位神医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诊脉从侯府侧夫人开始，依次轮转。
每至一人，顾景珩都极为细致，眉眼专注，偶尔低声叮嘱几句调养之法。
春桃站在沈清棠身后，低声说道：“小姐，这位顾公子……似乎比寻常大夫多了些门道。”
沈清棠轻嗯一声，并未应声。
终于轮到李氏。
她今日穿着一袭墨绿织金裙，面上笑意盈盈，可那双凤目却始终带着几分审视。
她缓缓伸出手腕，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顾公子，请吧。”
顾景珩轻轻点头，指尖搭上她的脉搏。片刻后，眉头微微蹙起。
李氏似有所觉，手指不经意地蜷缩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如常。
诊罢，顾景珩提笔在脉案上写下“心悸”二字，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在场几人听清：“夫人近来心神不宁，恐是忧思过重，需静心调养，切勿动怒伤神。”
李氏闻言，脸色不变，只轻声道：“多谢顾公子指点，我会注意的。”
顾景珩微微颔首，随即将脉案递还给她，动作自然流畅。
然而就在交接之间，一片极小的紫红色粉末悄然滑落，被他不动声色地夹进纸张之中，随后悄悄塞入沈清棠袖中。
沈清棠心头一震，却不动声色地收好。
诊脉完毕，侯爷满意地点点头：“顾公子果然高明，我侯府能得你驻留，实乃福分。”
顾景珩含笑回应：“侯爷谬赞，在下不过尽本分罢了。”
沈清棠起身告退，借口身体尚有不适，先行回房。
刚踏入自己的小院，便迅速关上门，取出那片紫红色粉末，放在掌心细细观察。
“这是……迷魂草？”
她瞳孔微缩，指尖轻捻，嗅了一丝淡淡的苦涩气息。
这药草在民间并不常见，通常用于安神、致幻，甚至——控制人心。
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春祭大典时，她曾因香料异常而昏迷，醒来后却被诬陷私通管家。
如今再度发现此物，竟出现在李氏脉案之中！
“李氏……难道她一直在用这种东西？”
沈清棠攥紧手掌，指甲几乎掐入皮肉之中。
她虽未立刻断言李氏就是幕后黑手，但这已经足够让她警惕。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春桃端水进来。
“小姐，热水来了。”
“放那儿吧。”沈清棠语气平静，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
待春桃离开后，她将那片药粉小心封存，思索片刻，决定找柳嬷嬷一问究竟。
夜幕降临，月华如水，沈清棠披衣前往偏院。
柳嬷嬷是母亲旧部，忠心耿耿，平日里虽不显山露水，却一直暗中护她周全。
她敲响门扉，片刻后，屋内传出一声沙哑的询问：“谁？”
“是我，清棠。”
门开了，柳嬷嬷点灯迎她入内，神色凝重：“出了什么事？”
沈清棠将手中的紫红色粉末放在桌上，低声道：“嬷嬷可认得此物？”
柳嬷嬷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脸色顿时变了：“这是迷魂草残留！怎么会在你手上？”
“方才顾景珩替继母诊脉之后，偷偷给我的。”沈清棠顿了顿，继续道，“我怀疑……当年春祭大典上的香料，或许也与此有关。”
柳嬷嬷沉吟片刻，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小姐的意思是，李氏可能在用这药草做什么手脚？”
沈清棠点头：“我还不确定，但此事绝不容忽视。”
柳嬷嬷深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小姐放心，我这就留意李氏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是否频繁出入库房。若真有人想操控府中局面，那她必有蛛丝马迹可循。”
沈清棠眼中浮现出一丝冷意：“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左右我的命运。”
夜风轻拂，烛火摇曳，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外面的世界依旧歌舞升平，侯府看似安宁，实则暗潮汹涌。
而此刻，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早已悄然盯上了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夜色如墨，绣房外的回廊被微风吹得烛影婆娑。
沈清棠站在廊下，一袭素衣随风轻扬，眉心却紧蹙未展。
她等的人很快到了。
顾景珩从月洞门后缓步而出，一袭青衫，步伐从容，面上带着惯常的温润笑意，但那双眸子却比夜更深几分。
“你找我？”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探究。
沈清棠没有寒暄，直接将袖中那片紫红色药粉递到他面前：“这是今晨顾公子诊脉时，从李氏身上取下的残留之物——迷魂草。”
顾景珩接过，指尖摩挲片刻，嗅了嗅气息，眼神倏地沉了下来。
“果然。”他低声道，“此物虽不致命，但若混入香料、茶饮之中，可使人神智模糊、行为失控，若有人趁机加以诱导……”
话未说完，但两人皆已心知肚明。
沈清棠咬唇，眼底浮现一抹冷意：“春祭大典那天，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陷害，醒来便成了与管家私通的‘证据’。如今，它又出现了。”
顾景珩凝视她片刻，忽然轻笑一声：“看来，有人还想继续玩她的把戏。”
沈清棠抬头看他，眼中坚定如铁：“这一次，我要让她输得彻彻底底。”
顾景珩缓缓点头，目光深沉如水：“那就——将计就计。”
两人对视良久，仿佛有某种默契在无声中达成。
翌日清晨，柳嬷嬷悄悄来到沈清棠房中，面色凝重。
“小姐说得没错，李氏近来确实频繁出入库房，而且前几日还私下召见了账房密室里的王婆子。”她压低声音，“奴婢曾听人提起，那王婆子是侯府旧仆，早年因贪污被罚，如今却不知为何又重新得势。”
沈清棠心中一动，立刻捕捉到关键点：“她是如何重新掌权的？”
柳嬷嬷迟疑了一下，道：“据说……是李氏亲自安排的。”
“看来，她已经开始布局了。”沈清棠冷笑，“一个被贬之人能翻身，必然是背后有人撑腰。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李氏自己。”
她顿了顿，眼神逐渐锐利：“嬷嬷，我想知道她在密室里都谈了些什么。”
柳嬷嬷点头应允：“奴婢已经在账房附近安插了一个可靠的眼线，明日就能传来消息。”
“很好。”沈清棠轻声说，“我们不能被动挨打，必须掌握主动。”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一株开得正盛的海棠花，思绪翻涌。
前世种种，如同梦魇般缠绕心头，而现在，命运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顾景珩说，要将计就计。”她忽而低语，“那我们就顺藤摸瓜，看看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柳嬷嬷看着她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小姐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忍气吞声的小姑娘了。”
沈清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春风拂面，却又锋芒毕露：“因为这一次，我会亲手把他们送进地狱。”
此时，谁也未曾察觉，暗处一双眼睛正悄然窥视着这一切。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