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镇守府会议室的窗棂，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风站在地图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天南城的轮廓，眉头紧锁。
“所以，我们清理了外面的敌人，却让蛀虫在自己家里筑了巢？”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夜殇佝偻的身形在角落的阴影中几乎难以辨认，只有沙哑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四具影杀卫的尸体已经检查完毕。他们身上携带的不仅是武器，还有这个。”
一枚雕刻着玄夜帝国紫荆花图腾的玉牌被抛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艾莉莎伸手拿起玉牌，指尖划过其上的纹路，冷笑一声：“玄夜皇室直属的暗荆徽记。看来轩辕烈开出的价码不低，连这种级别的刺客都派出来了。”
“问题在于他们如何精准掌握城主您的行踪。”
苏婉清眉宇间带着忧虑，“你前往新兵营的路线是临时决定的，除非...”
“除非有人提前通风报信。”
李阳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他娘的，咱们在前线拼死拼活，这群杂碎在背后捅刀子！”
林风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阿呆，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悬浮在他肩头的阿呆眼中蓝光闪烁：“已对四名影杀卫身上的能量残留进行溯源分析。他们的装备上检测到三种不同的魂力印记，分别与城中三个地点有微弱共鸣：城西赵氏商行、城南旧粮仓、以及...城主府内务处。”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内务处？”
苏婉清难以置信地重复，“那可是负责城内物资调配的核心部门...”
“正是如此。”
夜殇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枯瘦的手指在桌上一点，魂力凝聚成三个光点。
“赵氏商行，三日前刚从天南城获得了稀有矿石的专营权；旧粮仓，目前由前朝遗老周文轩管理；内务处副主事，王明远，是原天南城主周显的表侄。”
艾莉莎把玩着手中的玉牌，语气带着几分讥讽：“看来你的怀柔政策养出了一群白眼狼，林城主。”
林风没有立即回应，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铁匠铺传来的打铁声...这座城池正在恢复生机，而他绝不能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切。
“李阳。”
“在！”李阳立刻站直身体。
“即刻起，全城戒严。调派壁垒甲士，封锁这三个地点，许进不许出。”
“苏导师，您负责协调城防军，维持城中秩序，避免引起恐慌。”
“夜殇大师，请您布下静默结界，防止有人通过传讯符或其他方式向外传递消息。”
一道道指令清晰明确，众人领命而去，唯有艾莉莎还留在原地。
“需要我的黑凰卫帮忙吗？”她问道，语气难得地认真。
林风摇了摇头：“这是天南城的内务，必须由我自己处理。不过...”
他顿了顿，“公审之时，还请公主殿下在场，做个见证。”
艾莉莎挑眉：“你想杀鸡儆猴？”
“不。”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要连根拔起。”
——
两个时辰后，城西赵氏商行。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赵老板——赵元奎挣扎着，肥胖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我为天南城提供了多少矿石？没有我，你们的武器工坊就得停工！”
李阳冷着脸，手中拿着一叠账本：“赵老板，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商行地下有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还有这些...”他抖了抖账本，“与玄夜帝国的交易记录？”
赵元奎脸色骤变，但仍强自镇定：“那是...那是之前的交易记录！自从林城主接管天南城，我就再没有...”
“那这个怎么解释？”
一名士兵捧着一个木盒走来，里面是几枚尚未使用的传讯玉符，上面清晰的玄夜帝国纹饰让赵元奎瞬间面如死灰。
与此同时，城南旧粮仓。
“周老，请跟我们走一趟。”
苏婉清带着一队士兵，拦住了正准备从后门溜走的周文轩。
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转过身，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苏将军，老朽只是去查看城外的粮储，何劳您亲自前来？”
“查看粮储需要带着全部家当吗？”
苏婉清目光扫过周文轩身后的马车，车上几个大箱子格外显眼。
她挥手示意士兵上前检查。
“且慢！”周文轩急忙阻拦，“这里面是...是老夫的私人藏品！”
“打开。”苏婉清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箱子被撬开，里面不是预想中的金银珠宝，而是一捆捆密封的卷轴和几件散发着诡异能量的法器。
苏婉清拿起一卷卷轴展开，面色越来越冷：“天南城的城防图、兵力部署、粮草储备点...周老，您收集这些，意欲何为？”
周文轩后退几步，突然大笑起来：“意欲何为？这天下本就是轩辕氏的天下！林风一个毛头小子，仗着几件奇技淫巧就想裂土封王？做梦！”
他猛地撕开胸前衣襟，露出一个诡异的符文：“陛下万岁！”
符文亮起刺目的红光，周文轩的身体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小心，他要自爆！”
苏婉清厉声警告，同时冰晶凤凰瞬间显现，极寒之气席卷而出。
但有人比她更快。
一道灰黑色的射线无声掠过，周文轩胸前的符文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消失不见，他膨胀的身体也迅速恢复原状。
众人回头，只见林风不知何时已站在粮仓门口，肩头的阿呆眼中光芒尚未完全消退。
“押下去。”
林风看也没看瘫软在地的周文轩，目光落在那些卷轴上，“看来，我们的客人不止一位。”
——
最让林风心寒的是在城主府内务处的发现。
王明远，这个他一手提拔的年轻人，这个总是带着腼腆笑容、工作勤恳的副主事，此刻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为什么？”林风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王明远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为什么？因为我姓王！因为周显是我表叔！因为你杀了他！”
林风沉默片刻：“周显勾结外敌，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王明远突然激动起来，“那你呢？你不一样是造反？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周显为了一己私利出卖轩辕帝国，引玄夜敌军入境；而我在保护这片土地上的人，不受战火荼毒。”林风平静地回答。
“冠冕堂皇！”
王明远啐了一口，“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野心！”
林风没有继续争辩，而是拿起从王明远住处搜出的一封密信：“所以，你就向玄夜帝国提供我们的武器情报？甚至试图在饮水中下毒？”
王明远脸色一白，但仍强撑着：“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直冷眼旁观的艾莉莎突然开口：“愚蠢。你以为玄夜帝国会履行承诺，事成之后让你做天南城主？他们只会把你利用完后像垃圾一样丢弃。”
王明远咬紧嘴唇，不再说话。
林风长叹一声，挥了挥手：“带下去，明日公审。”
——
次日正午，天南城中央广场。
万人空巷，人潮涌动。高台上，林风端坐中央，艾莉莎、苏婉清、夜殇等人分坐两侧。
台下，赵元奎、周文轩、王明远等十七名涉案人员被缚跪地。
李阳踏步上前，声音洪亮地宣读每个人的罪状。每念一条，台下民众的愤怒便高涨一分。
“...赵元奎，通敌叛国，私开密道，为敌军传递情报...”
“狗贼！”人群中突然飞出一只鞋子，正中赵元奎脑门。
“...周文轩，窃取城防机密，意图破坏...”
“杀了他！杀了他！”愤怒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王明远，投毒未遂，泄露军机...”
一个老妇人挤出人群，哭喊着：“我儿子在城防军啊！你居然想在他们的水里下毒！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林风站起身，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诸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天南城是我们的家。我们在这里劳作，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养育子女。我们经历了战火，失去了亲人，好不容易重建家园。”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跪着的人，又看向周围的民众：“而这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欲将我们再次推入火坑。他们不仅想夺走我们的家园，还想夺走我们的生命。”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和愤怒的低吼。
“我曾以为，宽容能换来忠诚，仁慈能感化人心。”
林风继续道，声音逐渐冷硬，“但我错了。对叛徒的仁慈，就是对忠诚者的残忍。”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刀：“今日，我将以天南城主的身份，执行铁律：叛国者，死！”
“杀！杀！杀！”民众的呐喊声震天动地。
赵元奎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周文轩闭目不语，面如死灰；王明远则突然抬起头，嘶声道：“林风！你不得好死！玄夜大军不日即至，你们所有人都要为我陪葬！”
林风没有理会他的诅咒，只是挥了挥手。
行刑队上前，寒光闪过，十七颗人头落地。
广场上一片寂静，只有鲜血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林风看着台下民众，缓缓道：“从今日起，天南城实行军管。凡通敌叛国者，格杀勿论；凡举报核实者，重赏；凡忠诚勤勉者，天南城必不负你！”
短暂的寂静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城主万岁！天南城万岁！”
——
是夜，镇守府顶楼。
艾莉莎走到凭栏而望的林风身边，递过一杯酒：“今天这一手，玩得漂亮。”
林风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必要的手段而已。”
“怎么？心软了？”
艾莉莎挑眉，“别忘了，今天你杀的每一个人，手上都可能沾着你士兵的血。”
林风摇头：“我不是心软，只是在想，权力这东西，果然会腐蚀人心。今天的我，与昔日的周显，有何不同？”
“区别在于，周显为私，你为公。”
艾莉莎与他并肩而立，望向城中点点灯火，“看看这座城市，在你的统治下，它比任何时候都更有生机。今天你处决叛徒，民众欢呼，因为他们知道，你在保护他们的生活。”
她转头看向林风，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统治本就是血腥的，林风。仁慈是美德，但过度的仁慈是愚蠢。今天你证明了，你不仅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一个现实的统治者。”
林风终于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我只是做了必须做的事。”
“这就是统治者的宿命。”
艾莉莎轻声道，“孤独，且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坚定。”
远处，天南城的灯火在夜色中绵延，如同黑暗中的星辰。
这座城市刚刚经历了一场流血的净化，但明天，太阳照常升起，生活仍将继续。
林风放下酒杯，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接下来，该让轩辕烈和玄夜帝国为他们的挑衅付出代价了。”
艾莉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才是我认识的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