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下午四点的“系统维保”时段,迅速成为了张玲儿一天中最期待又最煎熬的半小时。
期待是因为效果立竿见影。只要靠近傅谨辰,那些该死的杂音、幻觉、不受控制的广播都会销声匿迹,脑子像是从一团纠缠的毛线变成了清爽顺滑的丝绸,思维清晰,效率倍增。甚至在这种高稳定性状态下,她感觉自己的编程能力和问题解决能力都有所提升,以前一些卡壳的技术难题,偶尔会灵光一闪找到突破口。
煎熬则是因为……傅谨辰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他通常只是坐在旁边处理公务,或者看看书,偶尔接个言简意赅的电话。但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存在那里,那强大的气场、优越的侧颜、偶尔翻动文件时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像是一种无声的干扰,让她很难完全做到他要求的“不得分心”。
她总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他,然后在他似乎有所察觉看过来时,又迅速正襟危坐,假装在认真“感受系统稳定”(虽然这确实是主要目的)。
几次下来,张玲儿觉得自己快成斜视了。
【情绪感知(稳定度90%):……她今天……偷看了我七次……】
【……频率比昨天……增加两次……】
接收到这条清晰无比的弹幕,张玲儿手一抖,差点把怀里抱着的(用来掩饰紧张)靠垫扔出去。
他怎么连这个都感知得这么清楚?!这系统到底是维护了还是升级了?!
傅谨辰放下手中的平板,终于侧过头,好整以暇地看向她,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张总,是我的脸上有代码,还是今天的‘维护’效果不佳,让你无法专注?”
张玲儿:“!!!”
“没有!效果很好!非常专注!”她立刻否认三连,脸涨得通红,“我就是……在思考一个技术难题!对,技术难题!”
“哦?”傅谨辰挑眉,显然不信,“什么难题,说来听听。或许我能提供一些……非技术层面的启发。”
他刻意加重了“非技术层面”几个字,眼神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戏谑。
张玲儿:“……” 完了,被看穿了!这男人太精明了!
她正绞尽脑汁想编个像样的难题,脑海里那安稳了半个小时的系统,突然又“叮”了一声,弹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提示框:
【检测到宿主与稳定锚点(傅谨辰)连接度持续高于85%,且维持时间累计超过150分钟。】
【触发隐藏条件,解锁支线任务模块。】
【发布首个支线任务:【默契试炼】】
【任务描述:真正的稳定源于心灵的契合。请与稳定锚点共同完成一项考验默契的行为。】
【任务要求:十分钟内,双方无需言语交流,同步完成三个指定动作。(动作内容随机生成)】
【任务奖励:系统稳定性永久提升5%,解锁【协同感知·初级】。】
【任务失败:系统稳定性随机下降10%,并触发【尴尬幻觉·加强版】24小时。】
张玲儿看着脑海里那一长串任务说明,眼睛都直了。
支线任务?默契试炼?同步动作?还随机生成?!
这破系统是嫌她不够尴尬吗?!还要在傅谨辰面前表演默剧?!
“怎么了?”傅谨辰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蹙眉。他也能感觉到,刚才还稳定运行的系统似乎又产生了某种奇特的波动。
张玲儿哭丧着脸,生无可恋地把脑海里的任务内容复述了一遍,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头越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我们得在十分钟内,不说话,同步做三个动作?”傅谨辰总结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张玲儿蔫蔫地点点头:“嗯……任务失败的话,我会很惨……” 加强版尴尬幻觉?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傅谨辰沉默了片刻。就在张玲儿以为他会觉得荒谬而拒绝时,他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道:“那就开始吧。”
张玲儿愕然抬头:“你……你同意?”
傅谨辰瞥了她一眼:“不是任务失败你会很惨?”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张玲儿心里莫名地塌陷了一小块,有点暖,又有点酸涩。他这是……在迁就她?
“计时开始。”傅谨辰看了眼腕表,提醒道。
张玲儿立刻收敛心神,集中注意力看向他,用眼神示意:准备好了吗?
傅谨辰微微颔首。
下一秒,两人脑海中同时浮现第一个随机生成的动作指令:
【动作一:同时用右手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子。】
指令出现的瞬间,张玲儿和傅谨辰几乎是同时抬起了右手,食指精准地指向了自己的鼻尖。
动作整齐划一,毫秒不差!
【动作一:同步完成度100%。】
张玲儿心中一喜,看向傅谨辰,对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丝。
【动作二:同时向左转身九十度,并眨一下右眼。】
这个有点难度!张玲儿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傅谨辰,试图从他细微的身体预判动作。
两人几乎是同时脚掌发力,身体流畅地向左旋转,在面向新角度的刹那,右眼睫毛同时轻轻眨动了一下。
依然完美同步!
【动作二:同步完成度100%。】
太棒了!张玲儿几乎要欢呼出声,没想到他们默契度这么高!果然“充电”充多了是有好处的吗?
只剩下最后一个动作了!胜利在望!
【动作三:同时向前一步,张开双臂,做一个短暂的、礼节性的拥抱。】
张玲儿:“!!!”
傅谨辰:“……”
空气瞬间凝固。
张玲儿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抱、拥抱?!还是她主动张开双臂?!这什么破任务?!耍流氓吗?!
傅谨辰的眸色也深了几分,他看着眼前几乎要冒烟的女孩,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张玲儿急得不行。失败就要稳定性下降还要加强版社死幻觉啊!
可是……主动抱上去……这也太……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准备眼一闭心一横冲上去完成这个“礼节性”拥抱时,傅谨辰却动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然后,在张玲儿惊愕的目光中,主动张开了双臂,以一种从容而稳重的姿态,轻轻地、短暂地环抱了她一下。
他的动作很快,一触即分,甚至没有真正紧密贴合,更像是一个绅士的、象征性的姿态。
但就在那短暂的零点几秒里,张玲儿感受到了他胸膛传来的温热,闻到了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听到了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而她的系统,在那瞬间,稳定度飙升到了前所未有的100%!仿佛所有bug都被瞬间修复,运行流畅得如同最高配置的超级计算机!
【动作三:同步完成度……判定中……95%。】
【支线任务【默契试炼】完成!】
【奖励发放:系统稳定性永久提升5%。解锁【协同感知·初级】。】
提示音在脑海响起,傅谨辰也已经退回了原位,仿佛刚才那个短暂的拥抱只是她的幻觉。但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泄露了并非毫无波澜。
张玲儿还僵在原地,脸颊滚烫,心跳失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刚才那个短暂拥抱的触感反复回放。
“任务完成了?”傅谨辰的声音响起,比平时略显低沉沙哑。
张玲儿呆呆地点头:“完、完成了……”
“嗯。”傅谨辰应了一声,重新坐回沙发,拿起平板,看似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指尖却微微有些用力。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安静,但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和张力。
张玲儿偷偷感受着新解锁的【协同感知·初级】,她发现,现在即使不和傅谨辰有肢体接触,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她也能模糊地感知到他一些比较强烈的、指向她的情绪。
比如现在,她能感觉到一种……【轻微的愉悦】和【一丝不自在】。
他也在不自在吗?因为那个拥抱?
这个认知让张玲儿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得更厉害了。
“那个……谢谢。”她小声说。谢谢他配合完成这个奇葩任务,谢谢他……主动迈出了那一步。
傅谨辰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过了几秒,才补充道:“稳定性提升了就好。”
典型的傅式回答,关心都藏在硬邦邦的话语里。
但张玲儿这次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她看着那个故作镇定坐在那里的男人,嘴角忍不住一点点翘了起来。
好像……这个系统偶尔发布点奇葩任务,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让她发现,这个表面冷冰冰的霸总,内里似乎……还挺柔软的?
而且,【协同感知】好像有点意思?她是不是可以……开发点新玩法?
想到这里,张玲儿看着傅谨辰,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傅谨辰忽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抬起头,正好捕捉到她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像只偷腥小猫般的笑容。
他眉头微蹙:“又在打什么主意?”
张玲儿立刻收敛表情,一脸无辜:“没有啊!我在认真感受新提升的稳定性!傅总提供的‘维保服务’效果卓越,客户体验五星好评!”
傅谨辰眯了眯眼,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
只是心里默默决定,下次“维保”时,得更加警惕这只随时可能伸出爪子的小野猫。
而张玲儿,则沉浸在任务完成和新技能解锁的喜悦(以及对刚才那个拥抱的回味)中,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看来,和这个“人形稳定器”的“合作”关系,是越来越深入,也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