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碎片入手温润,却沉重得仿佛承载了一个纪元的兴衰。那股庞大的记忆洪流虽已平息,但其烙印已深深印入石漫天识海,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与迷雾。
他立于缓缓崩解的星骸古兽之前,掌心托着那枚光芒内敛、却蕴含磅礴能量的核心碎片。三枚碎片在他身前悬浮,共鸣之音如同编钟齐鸣,清越悠扬,彼此间的能量流转构成一个完美的循环,散发出的气息令周遭狂暴的寂灭能量都为之退避。
“陛下!”苏九儿等人迅速靠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她们也感受到了刚才那瞬间爆发的、令人心悸的记忆波动。
石漫天缓缓抬手,示意自己无碍。他闭上双眼,仔细梳理着脑海中多出来的那些古老画面。
不再是之前获取的混沌道痕那般模糊的创世景象,而是相对清晰的、属于这块核心碎片的“亲眼所见”:
他看到了这片混沌星璇并非生来如此死寂。在难以计量的远古时代,这里星辰璀璨,灵气如潮,孕育了无数强大的生命与辉煌的文明,星璇遗民只是其中之一。那时,源初密匙也并非碎片,而是一块相对完整的晶体,被供奉于星璇核心,维持着这片星域的平衡与繁荣。
然而,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并非来自已知的深渊,也非内乱,而是源自星璇之外的、一种名为“噬星者”的恐怖存在。它们如同蝗虫过境,所到之处,星辰黯淡,生命凋零,文明化为废墟。它们的形态与泽拉图描述的类似,但更加庞大,更加不可名状,其首领的力量,更是堪比不朽之王!
一场波及整个星璇的惨烈战争爆发了。无数强大的不朽者,也就是星骸古兽生前的存在,奋起反抗。画面中,有巨龙振翅,喷吐焚星烈焰;有巨人咆哮,拳碎黑暗母巢;有灵族结阵,引动周天星辰之力……战争持续了不知多少岁月,星空被打碎,法则被扭曲,最终形成了如今这片死寂的混沌星璇和外围的破碎星环。
在战争的最后阶段,这块源初密匙的核心碎片,记录下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画面:
就在不朽者们与噬星者始祖进行最终决战,几乎要将其封印的时刻,于那战场边缘的虚空深处,一只冰冷、巨大、由精密齿轮与沉重锁链构成的巨眼,悄无声息地浮现。它冷漠地“注视”着这场毁灭,没有任何干预,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刻,那巨眼的瞳孔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光芒。
紧接着,本已濒临被封印的噬星者始祖,力量竟诡异地暴涨一截,强行挣脱了束缚,给予了不朽者们致命一击,虽然它自身也遭受重创,最终遁走,但星璇联军却因此彻底崩溃。而那只巨眼,则在完成这一切后,如同从未出现般,悄然隐去。
窥视者之眼!
它们不仅在幕后操纵着净除者,试图“修整”宇宙,甚至在远古时代,就曾以某种方式,影响了那场导致星璇毁灭的终极之战!它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看着一个繁荣星域的毁灭,对它们有何益处?
石漫天睁开双眼,眸中混沌光芒流转,深邃如渊。他将这段关键的记忆烙印,以神念共享给了苏九儿、若水、南宫婉以及林启明。
“这……这怎么可能?!”林启明脸色煞白,身体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窥视者之眼……它们在远古时代就存在?还……还间接导致了星璇的毁灭?!”
苏九儿收起了惯有的媚态,俏脸含霜:“这群藏头露尾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挑起战争,观察毁灭?”
若水语气凝重:“如果它们的目的是观察乃至催化文明的兴衰与毁灭,那么我们现在收集碎片的行为,恐怕也早已在它们的‘注视’之下。”
南宫婉则更关注现实:“陛下,噬星者最近的异常集结,是否也与‘窥视者之眼’有关?它们是否再次被……引导?”
石漫天将三枚共鸣的碎片收起,感受着它们共同指向星璇更深处、那疑似噬星者始祖沉睡之地的方向。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骸骨与寂灭能量,望向了那未知的虚空。
“无论它们目的为何,既然挡了朕的路……”他声音平静,却带着冻结星海的寒意,“便唯有……碾碎。”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怀中三枚碎片突然同时轻微一震,共鸣之音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和谐的杂音。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与碎片同源,但带着明显“诱导”与“标记”意味的隐晦波动,如同水纹般,以他为中心,向星璇深处扩散开去!
这波动并非碎片自然散发,更像是……被某种预设的、极其高明的机制,在碎片汇聚达到某个临界点时,被自动触发!
是碎片本身被埋藏的后手?还是那“窥视者之眼”早在万古前,就在这源初密匙上动了手脚?
石漫天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枚被投入棋盘的棋子,而下棋的人,似乎早已算定了他每一步的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