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水下？”班若挑眉，来了兴趣，“具体是什么东西？变异食人鱼？还是缠人的海草成精了？”
老鱼叉嗤笑一声，又灌了一口那味道刺鼻的劣酒，用酒壶指了指不远处颜色明显更加浑浊、偶尔有气泡冒上来的水域：
“‘钢牙梭鱼’，一群烦人的小杂碎。牙口利得很，专咬船底缆绳，最近闹得特别凶，老子下个网都不得安生。”
钢牙梭鱼？听起来像是食材的名字啊！班若眼睛瞬间亮了三分，追问道：“味道怎么样？”
老鱼叉被她这跳脱的问题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没毒，肉柴，腥气重，满嘴铁锈味！谁吃那玩意儿！”
肉柴？腥气重？班若的厨神之魂开始燃烧。
这分明是烹饪手法不对！越是这种有“缺陷”的食材，越能彰显她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
“成交！”班若一拍大腿（这次避开了伤口），“这活儿我们接了！保证给您清理得干干净净，顺便……帮您改善下伙食！”
龙灿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反对。
清理水下威胁，既是获取船只的必要条件，也能提前熟悉这片海域的生物，算是一举两得。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老鱼叉见他们答应得爽快，也不再废话，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带着他们走向船坞更深处。
随着他的指引，一艘船的轮廓逐渐从昏暗的光线和堆积的杂物中显现出来。
看到“破浪号”真容的那一刻，班若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这……这玩意儿真的能叫“船”吗？！
它比班若想象的要小很多，大约也就十几米长，船体木质，但木材的颜色深浅不一，布满了各种修补的痕迹，像是打满了粗糙的补丁。
船身倾斜着靠在浅滩上，吃水线以下的部分覆盖着厚厚的、颜色可疑的藤壶和藻类，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桅杆是歪的，风帆破破烂烂地卷在一起，像是用了八百年的抹布。
唯一看起来比较新的，是船头钉着的一块锈迹斑斑的金属撞角，形状有点像鱼叉。
整艘船散发着一股混合了朽木、淤泥和鱼内脏的复杂气味，顽强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老子虽然破，但老子还没散架！”
“这……就是‘破浪号’？”班若的声音有点发颤，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这船开到一半，龙骨“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的悲惨画面。
“怎么？嫌弃？”老鱼叉哼了一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
“别看它样子不咋地，龙骨是上好铁木芯的，老子亲手补的每一块板子都结实着呢！在这鬼地方，它比那些看着光鲜的铁壳子靠谱多了！”
龙灿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船体的关键连接处和水线下的情况。
他用手指敲击了几下木材，又看了看那些修补的痕迹，最后对班若微微颔首：“结构尚可，修补得……还算扎实。”
能得到龙灿“尚可”的评价，看来这破船确实有点东西。
班若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以貌取“船”，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有求于船。
“行吧！”她认命似的叹了口气，随即又打起精神，目光灼灼地看向那片浑浊的水域，
“那咱们就先去会会那些‘钢牙梭鱼’！龙灿，水下就靠你了！我在上面给你打辅助！”
她所谓的“打辅助”，就是——钓鱼！
班若从储物空间里翻找出之前搜集的一些边角料食材，又加入了几种能散发特殊腥气的海藻粉末～
快速揉捏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能量充沛的“特制灵饵”。
她将灵饵挂在屠夫送的杀鱼刀改造的简易鱼钩上（没错，她把杀鱼刀掰弯了做了个巨型鱼钩）～
找了个相对稳固的位置，将鱼线甩进了老鱼叉指示的水域。
龙灿则脱去外袍，只着贴身水靠，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线条。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浑浊的海水中，骨刀在昏暗的水下划过一道微光。
玄影蹲在船舷上，金色的竖瞳紧紧盯着水面，尾巴尖警惕地微微晃动，充当了望员。
鱼饵入水不久，班若就感觉到鱼线猛地一沉！
水下瞬间如同炸开了锅，浑浊的浪花翻涌，隐约可见一道道银灰色的、速度极快的影子在疯狂窜动！
它们体型不大，约莫小臂长短，但吻部突出，布满细密尖锐、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牙齿，正是钢牙梭鱼！
龙灿在水下如同鬼魅，身形灵动地避开鱼群的冲撞，骨刀每次挥出，都精准地斩向梭鱼相对脆弱的侧腹或脊柱，一击毙命，效率极高。
偶尔有几条漏网之鱼试图攻击他，也被他周身萦绕的微弱龙魂之力震开。
而班若这边，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她死死拉住鱼线，感觉水下像是挂住了一头小牛犊，力量大得惊人！
显然，她的“特制灵饵”效果拔群，吸引来了鱼群中个头最大、最凶猛的那几条。
“嘿！还跟我较上劲了！”班若撸起袖子（右手的），双脚蹬住船板，开始跟水下的家伙角力。
她虽然灵力未复，但身体素质经过灵气滋养，远超常人。
“哗啦！”一声水响，一条足有半米长、格外肥壮的钢牙梭鱼被班若生生从水里拖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灰色的弧线～
“啪”地一声摔在甲板上，还在疯狂扭动，满嘴钢牙咬得咔咔作响。
早已等候多时的玄影，眼中精光一闪，如同黑色闪电般扑了上去～
猫爪快如疾风，“啪啪”几下拍在鱼头上，将其彻底拍晕。
“干得漂亮，黑炭！”班若赞了一句，继续投入“战斗”。
一时间，水下水上配合默契。
龙灿在水下高效清剿，班若在上面“钓”大鱼，玄影负责补刀和看守战利品。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甲板上就堆了二十几条大小不一的钢牙梭鱼，水下的骚动也明显平息了许多。
老鱼叉靠在船坞柱子上，看着这高效得离谱的清理场面，尤其是班若那蛮力垂钓和玄影的精准补刀，浑浊的眼睛里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他原本只指望他们能驱散或杀掉一部分，没想到差点给人家来了个连窝端？
班若收起鱼线，擦了把汗，看着甲板上那一堆“战利品”，满意地点点头。
她随手抓起一条最新鲜的，掏出随身小刀，动作娴熟地刮鳞、去内脏、片下两片完整的鱼肉。
鱼肉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纹理清晰，只是靠近骨骼的地方确实带着些暗沉的色泽，像是金属沉淀。
她架起黑锅，生起一小簇丹火，倒入少许油脂。
油热后，将鱼排放入，只听“滋啦”一声，鱼肉遇热迅速收紧，表面泛起金黄。
她没有用太多调料，只撒上一点海盐和去腥的香草，最大程度地保留鱼肉的本味。
很快，一股不同于港口腐朽气息的、带着焦香和海洋鲜味的香气弥漫开来。
那原本令人不快的铁锈味，在高温和香料的共同作用下，竟然转化成了一股奇异的、类似于炙烤矿物的醇厚香气。
班若将煎好的鱼排切成小块，递了一块给老鱼叉：
“老伯，尝尝？看看我这‘香煎钢牙梭鱼排’，跟您印象中的‘铁锈柴火棒’是不是一个味儿？”
老鱼叉将信将疑地接过，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