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李儒的献策,以逸待劳,分割击破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墙上巨大的地图映照得忽明忽暗。
陈默那一句“把猪毛、猪骨头都卖个好价钱”,让李儒眼中的光芒彻底变了。那不再是谋士的精明,而是一种屠夫见到满圈肥猪时的兴奋,一种庖丁解牛般的狂热。
他上前一步,整个人仿佛与地图的阴影融为一体,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粘稠的质感。
“主公,联军虽众,实则为一群乌合之众,被袁绍用一篇檄文强行捆绑在一处。其势虽大,却如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李儒伸出枯瘦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点在了函谷关那狭窄的入口上。
“函谷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不必与其在平原旷野上争一日之长短。只需派遣一员上将,率领一支精兵,带上足够的‘雷神之怒’,将此关死死钉住。”
他的手指顺着地图上的路线,缓缓向东移动,划过一片广阔的平原。
“联军号称八十万,人吃马嚼,每日消耗的粮草将是一个天文数字。从河北、兖州到函谷关,路途遥远,补给线漫长。他们可以打十天,二十天,可他们能打上三个月吗?”
“我军只需坚守不出,以逸待劳。不出两月,不等我军出击,联军内部必生哗变。袁绍好大喜功,必然催促进攻;曹操生性多疑,必然保存实力;其余诸侯,更是各怀鬼胎。到那时,我军只需在关上看着他们自己乱起来便可。”
贾诩在一旁静静听着,微微颔首。这是最稳妥的阳谋,利用地利和后勤,将敌人拖垮。简单,却有效。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儒,他知道,李儒的计策绝不止于此。一个合格的屠夫,不会只等着猪自己饿死。
果然,李儒话锋一转,声音里的寒意更甚。
“当然,光是等着,太慢了。主公的耐心,可比黄金还要珍贵。”他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在他们攻关不下、军心浮动之时,我军可派出数支精锐骑兵,由奉先将军亲自率领,绕开正面,专门袭扰其粮道。不必求大战,只需日夜骚扰,烧其粮草,断其补给。一条百里长的补给线,处处都是破绽。”
“同时,派人潜入联军大营,散播谣言。就说袁绍故意让曹操的兖州军打头阵,消耗其兵力;就说刘表的荆州军粮草最为丰足,却不肯分给饥饿的友军;就说公孙瓒与袁绍有旧怨,随时准备在背后捅刀子……”
“这些事,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饥饿和绝望面前,任何猜疑都会被无限放大。我要让他们从盟友,变成互相提防的豺狼。”
李儒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联军大营中,因为一袋粮食而拔刀相向的惨状。
“待其师老兵疲,粮草断绝,人心离散,便是主公收网之时!”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狠狠一划,将函谷关外的联军大营圈禁起来,“届时,我军主力尽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数十万残兵败将分割、包围、一口一口,尽数吞下!”
他说到“吞下”二字时,舔了舔嘴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主公,这数十万青壮,可都是上好的劳力啊!无论是修路、挖矿,还是送去北疆屯田,都比让他们烂在地里当肥料要有用得多。这,才是真正的‘物尽其用’。”
听完这番话,陈默满意地笑了。
狠,毒,而且不浪费。
这才是他最欣赏的李儒。不仅仅是要赢,还要赢得盆满钵满。将敌人从肉体到价值,全部榨干。
“文优此计,甚合我意。”陈默赞许道。
一直沉默的贾诩,此刻终于缓缓上前一步。他不像李儒那般锋芒毕露,整个人就像一块沉在水底的石头,不起眼,却分量十足。
“文优此计,稳妥狠辣,环环相扣,已是万全之策。”贾诩先是肯定了李儒的谋划,随即话锋一转,“只是,需多防备一人。”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地图上“曹操”的名字上。
“袁绍、刘表之流,不过是冢中枯骨,贪名好利,易于算计。唯独这个曹操,非同常人。”贾诩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上次虎牢关大败,诸侯皆作鸟兽散,唯有他敢率残兵追击,虽败,其心不坠。此人能屈能伸,坚韧无比,寻常的谣言和挑拨,怕是动摇不了他。”
“而且,他必然也在苦思冥想,破解我军‘仙兵’之法。若要设伏,必须设一个连他也看不穿的迷阵;若要用饵,必须用一个连他也无法拒绝的诱饵。”
陈默点了点头,贾诩的提醒很关键。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轻视任何一个未来的“三国巨头”,都是愚蠢的。曹操这个“人妻控”,确实是这群乌合之众里最难缠的一个。
“文和所虑极是。”陈默沉吟片刻,脑中闪过无数现代战争的经典战例,一个更加大胆、更加离奇的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型。
他嘴角的笑意,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光是防守、骚扰,太被动了。就像猫抓老鼠,逗弄得太久,会失了兴致。”陈默从椅子上站起,踱步到书房中央,“我要让他们自己乱起来,自己跳进我挖好的坑里。我要导演一出好戏,一出让袁本初、曹孟德都猜不到结局的大戏。”
李儒和贾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主公似乎对他们的计划,还有更惊人的补充。
陈默停下脚步,转身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一名亲兵立刻推门而入,单膝跪地:“主公有何吩咐?”
陈默脸上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笑容,下达了一道让李儒和贾诩都摸不着头脑的命令。
“传我将令,立刻清点府库。将去年秋天新酿的‘西凉烧刀子’,全部装车,即刻运往前线。一滴都不要留!”
“西凉烧刀子”,是董卓军中的特产烈酒,用土豆蒸馏而成,度数极高,入口如火烧,后劲极大。寻常军士喝上一碗,便能醉得不省人事。这是犒赏三军的珍品,轻易不动用。
而去年秋天那一批,因为土豆大丰收,产量极大,足足有五十万石之多!
李儒和贾诩瞬间就懵了。
五十万石烈酒?
全部运往前线?
这是要做什么?大战在即,主公难道要让全军将士都喝个酩酊大醉,然后敞开函谷关,欢迎联军入关吗?
李儒的脑子飞速运转,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忍不住出声劝阻:“主公,万万不可!军前饮酒,乃是兵家大忌!何况是如此数量的烈酒,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啊!”
贾诩也皱起了眉头,他同样看不透陈默的用意。这步棋,太险,也太怪了,完全超出了他对兵法的理解。
陈默看着两位顶级谋士那一脸活见鬼的表情,心中暗笑。
你们的计策,是在这个时代的规则里玩。而我的玩法,是要掀翻整个棋盘。
他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越发玩味。
“谁说是给咱们自己喝的?”
他慢悠悠地踱回座位,重新拿起那枚玻璃弹珠,对着烛火欣赏着。
“袁本初不是喜欢在酸枣开宴会,饮酒作乐,彰显他盟主的排场吗?他远道而来,带的酒水肯定不够。我这个做‘国贼’的,理应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份大礼,是专门送给他的。我帮他把宴会的气氛,搞得更热烈一点。”
李儒和贾诩彻底愣住了。
送给袁绍?
送五十万石烈酒给敌人?
这……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是想用酒把敌人灌醉?八十万大军,五十万石酒听着多,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没多少。
还是说……酒里有毒?
不对,若是下毒,何必用如此珍贵的烈酒,直接在水源里下毒岂不更方便?可主公似乎也从未用过这等下作手段。
两个三国时代最顶尖的智囊,此刻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他们看着自家主公那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同时涌起一个念头:
主公的行事,果然已非我等凡人所能揣度。
这五十万石烈酒,究竟会在这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战争中,扮演一个怎样离奇而关键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