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莲花中蜷缩的身影缓缓抬起头，温柔的眉眼，浅笑的嘴角，正是林凡刻骨铭心的阿秀。她的眼神清澈如初，望着林凡时，眼中流淌着熟悉的暖意，仿佛从未离开过莲池。
“林凡……”阿秀的声音轻柔得像风拂过花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好想你。”
这三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林凡的心脏。他手中的六色巨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浑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干，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虚影，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会是阿秀？她不是已经……
“不可能！”白灵的声音带着震惊和愤怒，银簪直指漆黑莲花，“阿秀早就已经魂归自然，你这卑劣的幻影，休想欺骗林凡！”
银簪射出的白芒撞在漆黑莲花上，却被莲花表面的黑暗纹路弹开，虚影阿秀甚至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是轻轻歪头，看向白灵的目光带着一丝茫然：“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动怒？”
“它在模仿阿秀的气息！”沈夜的黑莲幽光剧烈跳动，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与阿秀一模一样的灵魂波动，“这不是简单的幻象，是用阿秀残留的灵魂碎片凝聚而成的！”
终焉之影看着林凡失魂落魄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诡异：“灵魂碎片，是最珍贵的‘锚点’。当年她为你挡下虚无攻击时，一缕残魂恰好被维度裂隙吸走，成了我最好的藏品。现在，她是不是很逼真？”
虚影阿秀缓缓从莲花中走出，赤着脚踩在黑暗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一朵洁白的莲花印记，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她走到林凡面前，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脸颊：“林凡，跟我走吧。回到莲池边，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林凡的身体剧烈颤抖，眼中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他能感觉到，虚影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真实，那是阿秀独有的、带着莲心草清香的温暖，是他午夜梦回时最渴望的慰藉。
体内的混沌本源因这剧烈的情绪波动彻底失控，那道刚刚扩大的裂痕中，黑暗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顺着血管蔓延，所过之处，六色光芒迅速被吞噬，连白灵和沈夜注入的本源之力都在剧烈动荡。
“林凡！清醒点！”白灵冲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银簪的白芒刺入他的眉心，“这是假的！阿秀绝不会让你被黑暗吞噬！她用生命守护的，是你的光明啊！”
白灵的话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林凡的脑海。
是啊，阿秀牺牲自己，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是为了让他守护更多的人，而不是沉溺在虚幻的慰藉中，被终焉之影同化。
虚影阿秀的脸色突然变得冰冷，温柔的眼神被黑暗取代，伸出的手猛地掐向林凡的脖子：“为什么不跟我走？难道那些人，比我还重要吗？”
“你不是她！”林凡猛地回过神，眼中闪过决绝，一把推开虚影，捡起地上的六色巨刃，“阿秀的温柔里没有贪婪，她的眼神里没有黑暗！你这卑劣的模仿，玷污了她的存在！”
他挥动巨刃，朝着虚影阿秀斩去。虚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身体在光刃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缕黑烟，缩回漆黑莲花中。莲花剧烈震动，显然是终焉之影没想到林凡能挣脱蛊惑。
“有点意思。”终焉之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却更多的是兴奋，“看来灵魂碎片的刺激还不够。那这个呢？”
它抬手一挥，漆黑莲花再次绽放，这一次，里面浮现出更多的身影——有慈祥的孙婆婆，有沉默的残魂，有星盟里曾帮助过他的士兵，甚至有起源星上那些素不相识的平民……他们都是林凡生命中出现过的、带着善意的人，此刻都化作虚影，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都在等你呢。”终焉之影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只要你融入我，就能让他们‘复活’，就能永远活在你想要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牺牲，再也没有痛苦，这不就是你一直追求的吗？”
所有虚影同时伸出手，异口同声地呼唤：“林凡，回来吧……”
林凡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感受着体内几乎要彻底崩溃的混沌本源，以及那道已经扩大到心脏位置的裂痕，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疲惫。
是啊，他何尝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何尝不希望能回到过去，弥补所有的遗憾？
黑暗气息顺着裂痕，悄悄爬上他的心脏，那里，跳动的不再是纯粹的混沌之力，而是夹杂着一半黑暗的、沉重的搏动。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身边脸色苍白的白灵，扫过咬牙支撑的沈夜，最终落在高台上冷笑的议长，以及终焉之影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如果他放弃抵抗，他们会怎么样？会像那些净化者一样，化作终焉之影的养料吗？
混沌本源的裂痕中，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白光——那是阿秀残留在他体内的最后一丝守护之力，是她用生命为他种下的、永不熄灭的火种。
林凡握紧巨刃，尽管手臂已经被黑暗侵蚀得麻木，却依旧高高举起。
“我的遗憾，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弥补。”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但绝不是用你的方式！”
六色巨刃爆发出最后的光芒，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直指终焉之影手中的漆黑莲花——他要毁掉那朵亵渎了所有善意的黑暗之花！
然而，就在光刃即将触及莲花的刹那，他心脏处的混沌本源裂痕突然彻底炸开！
黑暗气息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淹没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