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堡的日子,像浸在温玉里的松烟,慢而稳。
韩石的炼丹房总飘着淡药香,青冥鼎的火焰舔着药液,石锁在他腰间温凉如昔。这日他正炼制“玉髓丹”——给筑基后期修士补灵力的丹药,指尖捏着药材,石锁的蓝光扫过,自动筛去杂质,药香更浓了些。
“韩长老。”
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韩石抬头,见齐云霄站在那里,穿天阙堡的银白道袍,腰间挂着“奔雷剑”,剑穗是玄铁混精钢打的,坠着枚雷纹玉坠。他的眉峰还像从前那样锋锐,眼神却少了之前的轻视,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齐师兄。”韩石放下药材,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坐?”
齐云霄没坐,走到丹炉前,扫了眼药液:“这是玉髓丹?给我师弟的?”
“嗯,他前日找我要,说突破筑基后期需要补灵力。”韩石说着,用木勺搅了搅药液,“火候够了吗?”
“够了。”齐云霄盯着丹炉,“你这手法,比丹房的杂役稳多了。”
韩石笑了笑:“侥幸,炼多了罢了。”
齐云霄没接话,指尖碰了碰腰间的奔雷剑——剑穗上的雷纹突然亮了亮,像感应到什么。韩石的石锁也微微发热,解析出剑穗的材质:玄铁混了三分精钢,韧性极强,是玄阳宗嫡传弟子的剑穗样式——齐云霄竟藏着玄阳宗的东西?
“药好了。”韩石揭开丹炉,玉髓丹的香气涌出来,颗颗圆润如珠。他装了两瓶,递过去:“十颗,够你师弟用。”
齐云霄接过,指尖碰到韩石的手背——还是那样凉,却多了点温度。他点头:“谢了。”转身要走,又停下:“上次那批培元丹,我师弟说比坊市的纯三成。”
韩石一怔:“哦?”
“他说,吃了之后,灵力运转更顺,突破时没那么疼。”齐云霄望着窗外,“以前我总觉得,炼丹师都是靠运气,现在看来……”他没说完,挥了挥手,“走了。”
韩石看着他的背影,石锁的蓝光还在闪烁——齐云霄的气息比上次稳了许多,筑基后期巅峰的修为,已经摸到元婴的门槛了。
这是第二次偶遇。
第三次是在演武场。
韩石傍晚去散步,见演武场的剑气冲霄,齐云霄正练剑。他的剑招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奔雷之势,剑穗上的雷纹亮得刺眼,引得周围的弟子都驻足观看。
“韩长老。”齐云霄收剑,汗水顺着下颌滴下来,“你也来练剑?”
“不,散步。”韩石走近,“你的剑招,比上次更凌厉了。”
“练了新招式。”齐云霄擦了擦汗,“叫‘奔雷九式’,是玄阳宗的朋友传我的。”
韩石的目光落在他的剑穗上:“玄阳宗的?”
“嗯。”齐云霄摸了摸剑穗,“他们教了我剑招,我帮他们炼了几炉丹药。”
韩石笑了:“原来如此。”
“你的炼丹术,倒真有两下子。”齐云霄说,“上次我师弟跟我说,他要是有你一半的手艺,也不用天天求丹房。”
韩石摇头:“他客气了。”
“不是客气。”齐云霄的眼神认真起来,“天阙堡的炼丹师,没几个能炼出纯度这么高的丹药。你……应该不是普通客卿。”
韩石的心跳顿了顿——齐云霄看出来了?
“我只是运气好。”他掩饰般摸了摸石锁,“石锁帮我解析了些丹方。”
齐云霄点头:“石锁?我听说过,是件残缺的古物。”他停顿了一下,“如果有机会,倒想看看。”
韩石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好。”
演武场的风卷着剑气吹过来,韩石望着齐云霄的背影,石锁的蓝光慢慢平息——这个天之骄子,终于不再把他当“幸运的散修”,而是当成了“需要关注的同阶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