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空气凝固如铁。
张天贵(替身)瘫在冰冷的金属椅上,双臂的剧痛和方才录音证据带来的巨大冲击,如同两把铁钳,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他眼中残存的嚣张气焰已彻底熄灭,只剩下灰败的绝望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惊恐。冷汗浸透了他的绷带和衣衫,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血腥和恐惧的酸腐气味。
李副组长、陈局长和检察官三人,如同三尊冰冷的审判雕像,目光如炬,锁定着他。他们没有催促,没有呵斥,只是用那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沉默,施加着更令人窒息的压力。
“假的…都是假的…”张天贵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呓语,眼神涣散,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假的?”检察官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冰锥刺破空气,“张天贵,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自欺欺人,有意义吗?”
他拿起遥控器,再次点亮了侧壁的巨大屏幕。
“你要证据?好。我们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让你看看,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谋划,是如何漏洞百出,是如何被我们一层层剥开的!”
屏幕亮起,首先出现的是一张极其复杂的、动态演示的资金流向图。
“第一,资金链。”检察官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如同法庭上的最终陈述,“这是经由公安部经侦总局、央行反洗钱中心和国际金融情报机构协助,历时七十二小时,动用最高权限,还原出的你张氏集团近三年异常资金跨境流转全图。”
红色的箭头如同狰狞的血管,从数个张氏集团的核心账户蜿蜒而出,流入一系列注册在维京群岛、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南岛商贸”赫然在列),经过数十次复杂的交叉流转、货币兑换和虚假贸易背景包装,最终…
箭头猛地分叉!
一股,精准地指向一个名为“Eric wang信托”的基金账户,旁边同步弹出王伯君之子在加拿大购置豪宅的合同、缴纳天价学费的账单、以及其个人账户收到巨额汇款的时间戳记录!金额、时间与资金流出节点高度吻合!
另一股,则流向更深处,指向一个代号“深蓝”的神秘离岸账户,而这个账户的最终受益所有人信息经过层层代持,模糊不清,但其资金消耗的指向性却令人触目惊心——多次向境外某高端赌场、奢侈品拍卖行以及数个与国内某些神秘人物子女海外活动轨迹重合的账户进行大额转账!
“需要我提醒你,你儿子在加拿大queens University每年近八万加元的学费,以及那套位于温哥华point Grey区价值四百二十万加元的豪宅,是靠你和你妻子那点‘合法’工资收入能负担得起的吗?”检察官的话语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张天贵的神经上。
张天贵的脸色由灰败转向惨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画面再变。
第二组证据出现:几张经过技术增强处理的照片。第一张是一个烧得只剩残角的皮革封面,依稀能辨认出烫金的“天贵”二字。第二张是几页被高温烤得焦黄卷曲、字迹模糊的纸片残骸,但通过特种光谱技术复原,上面竟然呈现出一些残缺的姓名、日期和金额!第三张,则是黑皮老六那艘“丰渔号”船舱底部一个暗格被打开的特写,里面发现了少量未完全烧尽的纸灰和一个被烧变形的U盘外壳!
“这是在‘丰渔号’船舱暗格,以及码头仓库你试图销毁的废弃物中,抢救出的你个人秘密账本的残片。”检察官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烧了就一了百了?现代刑事科学技术,足以从灰烬里读出真相!这上面记录的‘王厅’、‘高秘’、‘海岛项目’等字样和对应的数字,还需要我们帮你回忆吗?!”
“嗡——”张天贵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眼前发黑。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的销毁,竟然…竟然留下了如此致命的痕迹!
没等他缓过气,第三波证据袭来!
屏幕上直接并列展示了数张高清消费单据和银行流水截图。
左边,是张浩在国内多个顶级夜店、超跑俱乐部一晚上消费数十万的流水单。
中间,是王雅丽在港澳地区奢侈品店一次刷掉上百万的购物记录。
右边,则是张天贵本人在境外赌场一掷千金,单次兑换百万美金的凭证。
而所有这些消费的时间点,都与张氏集团向那些空壳公司“支付货款”或“项目咨询费”的时间点紧密衔接!
“需要我帮你算算,你们一家三口,近三年的非正常消费总额,是你天贵集团公开年利润的几倍吗?”检察官的质问,如同重锤,一锤接着一锤,砸得张天贵体无完肤!
张天贵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呼吸急促得如同破风箱,眼神彻底溃散。这些他曾经引以为豪、象征着他财富和地位的奢侈消费,此刻却成了钉死他罪行的铁钉!
“还有!”陈局长猛地一拍桌子,声如雷霆,接过了话语权,“你以为你找的那个替身,能瞒天过海?看看这个!”
屏幕切换成法医和物证专家的比对报告。
左侧是仓库被抓的“替身”高清照片和生物特征扫描图。
右侧是张天贵真实的档案照片和过往体检记录的生物特征数据。
巨大的红色箭头标注出数十处差异点:耳廓形状、颅骨轮廓、皮下植入物痕迹、甚至包括牙齿治疗记录的完全不同!
“整容?模仿?哼!”陈局长冷笑,“就算他把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敲碎了重接,也改变不了dNA!更别说你们在细节上的百密一疏!需要现在就把dNA比对报告拍在你脸上吗?!”
最后一张图片,是那艘被王磊狙停的高速摩托艇的驾驶员特写,以及其背景调查结果。
“这个给你开船的死士,是你早年收养的孤儿,替你挡过刀,坐过牢,对你忠心耿耿,对吧?你以为让他带着假‘张天贵’从海上吸引我们注意力,你自己就能金蝉脱壳?做梦!”
一波又一波的证据,如同海啸般连绵不绝,每一波都精准地轰击在张天贵心理防线上最脆弱的部分。资金、物证、人证、生物特征…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毫无破绽的证据死循环!
张天贵彻底崩溃了。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双目空洞无神,口中流出涎水也毫无知觉,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和颤抖。他所有的侥幸、所有的依仗、所有的狡辩,在这铁一般的证据链面前,被碾得粉碎!
“啊…啊…”他发出无意义的嘶哑哀鸣,精神防线全面崩塌。
李副组长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如同最终审判:
“张天贵,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诬陷’?这就是你叫嚣的‘证据’?”
“每一笔钱,每一个名字,每一次交易,都记录在案!铁证如山!不容抵赖!”
“你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把你背后的人,把你上面的人,把你所有知道的黑幕,全部、彻底、干净地交代出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说!”
最后一声“说!”,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最后通牒的意味。
张天贵被这声怒喝震得浑身一颤,涣散的眼神聚焦了一瞬,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 finally冲垮了他最后的犹豫。他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彻底的绝望和哀求: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是…是王伯君…是…是高…高…”
就在那个致命的姓氏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的、极其突兀的巨响,猛地从审讯室外传来!仿佛是什么重物狠狠撞击在单向透视玻璃上!
紧接着,刺耳的、最高级别的警报声凄厉地响彻整个基地走廊!
“怎么回事?!”李副组长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厉声喝问。
陈局长和检察官也瞬间起身,脸色骤变。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安全官员脸色惨白,急冲进来,甚至顾不上礼节,急促地喊道:“首长!紧急情况!基地…基地遭到入侵!有…有狙击手!目标…目标疑似…”
他的目光惊恐地扫过瘫在椅子上的张天贵。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几乎在同一时刻!
噗!
一声微不可闻的、仿佛气流通过的轻响!
审讯室内,张天贵眉心正中,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开一个细小的血洞!
他的表情凝固在那一刻的极度惊恐和即将坦白的哀求上,眼神中的光芒瞬间熄灭,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所有声息。
鲜血,顺着他的鼻梁,缓缓流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审讯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副组长、陈局长、检察官…所有人都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恐怖一幕!
在中央工作组亲自坐镇、戒备森严至极的7号基地内部核心审讯室!
最重要的嫌疑人,在即将供出最关键名字的刹那!
被灭口了?!
被一支从外部…穿透了加固墙体和高强度防弹玻璃的…狙击步枪?!
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震惊和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在场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