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呢，朕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弘历不愿意听见她这样自暴自弃，又将人搂紧了一点。
她一身素衣、不施粉黛、不缀珠钗，唯有一双眼睛那样明亮，这样极致的反差极大程度上刺激着这位皇帝蠢蠢欲动的心。
他低下头，挑起白蕊姬的下巴，余光中纯白的玫瑰开的饱满：“怎么不喜欢红玫了？”
“红玫太烫了，烫的嫔妾害怕。”怀中人声音依旧那样楚楚可怜，令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她、占有她。
“是吗？”弘历轻笑，轻佻地抚着她年轻娇嫩的脸。
白蕊姬就算生了两个孩子，脸颊依旧滑嫩，他根本就止不住自己的动作：“白玫在这里也太凄凉了，还是红玫好。往后朕常来看你，红玫就不烫人了。”
白玫好归好，可他还是喜欢张扬热烈的红玫，喜欢那磅礴的生命力。
白蕊姬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强忍下心中的恨意，乖巧地倚靠在弘历的怀中。
她从前天真地以为弘历对自己是有几分真情的，初遇的那幅画是真切地打动了她的心肠，让十六岁的姑娘情窦初开、爱的也那样热烈。
可三个月的冷寂、三个月的忽视、一朝坠入地狱的伤心和痛苦都让白蕊姬清醒。
弘历明知道他们之间的孩子是被人残害的，却果断又决绝地选择让母亲去独自承受这一切，哪怕一句话、一个字的安慰都没有。
白蕊姬闭上眼默默流泪，在心中怒斥自己下贱。
为了活下去，为了她的孩子，她还要利用逝去的孩儿，在临近他离开百日的日子里主动勾引皇帝，渴望得到他的宠爱。
就连伤心都不能那样彻底。
这是谁的错呢？
白蕊姬不知道。
“在宫里没有恩宠就活不下去。”太后坐在榻上折着元宝：“此时她心里一定很恨皇帝吧。”
敬贵太妃坐在一旁静静瞧着，过了好一会才长叹一声：“恨也必须忍着，我听小允子说，昨日皇帝进了永和宫就再没有出来过。”
太后冷笑一声，最厌恶这样的男人，冷心冷情更全无心肝，还是说这是皇帝的特权？
“什么时候都管不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不知道他是大清的皇帝还是非要犁地的兔儿爷。”
敬贵太妃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啊你，从入宫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在宫里沉浮这么多年，也是愈发毒辣了。”
“和他爹一模一样。”太后沉声斥道，撒气般将那元宝丢入一旁的篮子里：“好在白蕊姬心志不堕，能站起来一次，就能一直站着。她身上有着其他嫔妃都没有的特质，在宫里独树一帜，皇帝心里还是有她的。”
“是啊。”敬贵太妃挥手让人将这一小篮子的元宝拿下去：“虽然只有一点点，可到底也是有。她若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这一辈子都完了....这样想来，你眼光也是一样的毒辣，难怪你能走到这最后。”
“姐姐既然说起这个了，那你猜这宫里除了皇后，谁能走到最后？”太后忽地来了兴致，饶有趣味地看向敬贵太妃。
敬贵太妃笑的有些无奈：“谁都瞧得出你看好纯妃，这会和我贫什么呢？”
太后有些感慨：“想起哀家初见她的时候，她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空有一腔勇气，还爱哭。如今.....已经是个非常沉稳老辣的人了。在重华宫的时候到底都是些小年轻，没太多狠毒的心思，除了哲妃的死以外，就算偶有争斗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日子过得也算平和。”
“其实一直到先帝驾崩之时，她都没有太多的长进。”
敬贵太妃认同的点点头，她虽然深居简出，可耳朵没有聋眼睛也没有瞎：“这才两年啊，居然已经是皇后之下众妃之首、协理六宫的纯妃了。”
虽说高曦月是贵妃，位次在她之上，可这两年多以来闹出了多少风波，那个脑子还不如当年的年世兰聪慧，没能在宫中立威也无法替皇后分忧，子嗣更是一个也无。
唯一的女儿还是仪嫔生的。
“好啊，她能屹立不倒，哀家的慈心也能得不少荣华。”太后笑道。
慈心是她看重的孩子，聪慧、忠心又有志气，她自然希望慈心能过得好。老人在宫里的前路是走到了头，往后的路都是她们年轻人的。
白蕊姬争气，这么久以来努力保养身子，太医开的苦药一仰头就全喝了下去，一句怨言都没有。太后、皇后赏的那些补品、补药能用就用，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
她清楚自己的优势就是年轻，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永珹一岁多了，马上就到最调皮的年纪，自然也离去撷芳殿住远不了多少年，她渴望能将他接回来在自己身边好好亲近一番，再不情愿也卯足了劲争宠，竟然比有孕之前更受宠，令得六宫都有些震惊。
“今儿是年三十，是好日子。哀家瞧着你们气色都好就高兴啊，来年必定都健健康康、欢欢喜喜的。”太后坐在上首，慈爱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妃嫔，最后落在了白蕊姬身上：
“玫贵人之前休息了许久，哀家也有段日子没见你，当时也担忧你过于伤心反伤了自己的身子，好在如今再见，看你依旧光彩夺目便安心了。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况且还有永珹呢，你好好的将来若能把永珹接回去就好了。”
弘历轻笑起来：“永珹聪慧，朕瞧他已经会说不少话了。皇额娘且留他在寿康宫吧，好让太妃们也热闹热闹。”
太后听着脸上的笑怎么都止不住：“皇儿快放过太妃们吧，永珹活泼，成日把端皇贵太妃闹得不得安生，还是早日让玫贵人接回去，去闹他的亲娘去吧。”
这话说的有趣，众人都没忍住一块笑了出来，苏绿筠更是深有同感。
好像从景仁宫出来的孩子都一个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大武者闹腾。
璟惗的活泼是有度的，永璋每日一睁眼就开始疯，简直没办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