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弘历光明正大纳了白蕊姬入宫这件事情,到底传到了前朝去,好在只封了个答应,知道的人不多,唯有怡亲王等几位宗室和老古板张廷玉知道。
张廷玉气的在养心殿抹眼泪,言皇帝尚在孝期,怎么好纳新人?即便只是个答应都是有违宫规的。和亲王弘昼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甩着鞭子,见弘历给自己使了个眼神,立即笑眯眯上前勾着张廷玉的脖子劝了起来:
“如今皇上膝下子嗣不丰,先帝去都去了,皇上总要为大清千秋万代考虑啊。”
“什么话!”张廷玉听见这句话气的吹胡子瞪眼:“什么叫大行皇帝去都去了!和亲王也太不敬重先帝了!”
“活人还能让死人憋死啊?”弘昼说的话愈发过分起来,张廷玉捂着心口,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子,他忽然觉得皇上孝期纳妾算什么啊?和亲王的问题可大得多多多多多了。
弘历暗戳戳给弘昼点了点头表示鼓励,随后对着张廷玉表示:
“朕知错了,以后不会了,你别气坏身子。”
随后弘昼又添了一把火:“张大人要是气死自己,可就无法配享太庙了,也不知道你下去后,先帝能不能给你配一个。”
张廷玉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弘历连忙上前扶住他焦急道:“请太医!”
随后狠狠瞪了弘昼一眼:“和亲王,你也太过了!”
弘昼撇撇嘴,麻溜地认错,态度那叫一个敷衍。
好在闹了这么一出,张廷玉终于认识到弘历的好,再不提白蕊姬的事情,至此朝中也就无人再议。
前朝安稳了下来,后宫又不行了。
高曦月就是看不惯白蕊姬那样子,就连苏绿筠来长春宫帮着看账本的时候都抓紧一切机会给富察琅嬅上眼药:
“娘娘——你瞧那玫答应,她一进宫就没个安生,今日不是哄了皇上去听曲儿,明日就是抱着琵琶去养心殿,勾的皇上最近日日都去永和宫。”
“她新入宫,着急固宠也是正常。”富察琅嬅头也不抬地回答:“再加上她年纪小,娇蛮一些也可以理解,而且皇上日日都去,但也没有日日都宿在那里。无非就是去用个膳、聊聊天,你当宠的时候不也一样。”
高曦月见富察琅嬅不接茬,心中更急,拧着帕子软了嗓音撒起娇来:“娘娘!您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皇上最近都不听臣妾的琵琶了.....”
富察琅嬅的耐心终于告罄,有些不悦地将笔重重一放,语气冷了下来:“慧贵妃,你已经是贵妃,何必揪着一个小小答应不放?她已经入了宫,皇上一时新鲜也是有的,谁刚入宫的时候没有盛宠过一段时间?”
“若他日皇上也日日去你那里,我便将你训斥一通,那成了什么样子?”
高曦月见富察琅嬅真的生了气,怯生生地开口道歉:“臣妾知错...娘娘别为了臣妾气坏了身子.....”
“你是宫里唯一的贵妃,还养着四公主,谁知却不见半点长进,与一个答应争风吃醋,本宫不求你能为本宫分担多少,只求你学学纯妃,安安稳稳地一天别惹出什么祸事才好。”
富察琅嬅最近本来就忙,已经忙到必须要苏绿筠来分担,可高曦月就好像没长眼睛一样一直说说说说说说,她心中那三分火气终于激成了十分,罕见地发了脾气。
苏绿筠算账的手一顿,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情,悄悄瞥了一眼高曦月,果然见她噘着嘴怒瞪着自己。
“本宫刚刚说的你全当没听见是吧?这样瞪着纯妃干什么?”富察琅嬅自然也注意到她的动作,再一次斥责起来。
“娘娘息怒。”苏绿筠放下笔,她怕自己再不开口,转头高曦月就要开始折腾自己了,她笑眯眯地劝起来:“贵妃娘娘将皇后娘娘视为亲姐,自然依赖您,有什么委屈都想和娘娘说一说,只是错了时间。”
高曦月听见这句话疯狂点头,旗头边上的翠珠猛晃:“臣妾对娘娘的真心天地可鉴!娘娘您别生气了。”
富察琅嬅只是沉默地坐着不发一言。
苏绿筠见状又劝起高曦月:“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最近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开春之后有一大批事情都等着娘娘拿主意。您一向最是体贴娘娘,想来一定会明白的。至于玫答应,您一定不会再吃这个飞醋吧?毕竟在皇上心里,这满宫妃嫔中,最在乎的就是您了。”
“是...是的。”高曦月喏喏地开口,随即起身跪地行礼,拿出了十足十的认错态度:“都是臣妾不好惹了娘娘生气,臣妾保证之后不会再提玫答应的事情....您就饶了臣妾这一回吧。”
富察琅嬅这才低头看向她,语气依旧冷淡:“贵妃知道就好,你回去吧。”
“啊....”高曦月听见这话立即眼泪汪汪地抬头,瞧着真是可怜。苏绿筠挑眉,难怪她从入府的时候就深受皇上喜欢,当真是病如西子胜三分。
可富察琅嬅半点不心软:“怎么,还要本宫亲自送你吗?”
“是....臣妾这就退下。”高曦月委屈巴巴地咬着唇,扶着茉心起身,许是太伤心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富察琅嬅权当没看见,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安静了好一会她才开口:“纯妃,你怎么看玫答应的事情?”
“臣妾...臣妾觉得只要皇上喜欢,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苏绿筠斟酌着回答。
“哼。”富察琅嬅忽地笑了,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笑容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苦涩:“是啊,只要皇上喜欢。”
她的笔悬在半空中,一滴墨洇在纸上,糊成一团。
苏绿筠侧头与慈心互相对视一眼,慈心不着痕迹地摇摇头,室内再无一丝声音。
入夜。
弘历许是也知道自己对白蕊姬偏宠太过,今日来了长春宫陪富察琅嬅。
止了下人的通传,一进门就见她呆呆地坐在榻上,痴痴地盯着烛火:“夜深了,这样盯着眼睛会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