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不见的伤口
韩小雅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用冰凉的水拍打自己发烫的脸颊。水滴顺着她尖细的下巴滑落,与还未干涸的泪水混在一起。她盯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的女孩,轻轻拉开校服领口——锁骨处有一块硬币大小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丑八怪还照镜子?一个尖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小雅手一抖,水珠溅在了校服前襟上。
徐莜婷倚在门框上,身后跟着她的两个跟班刘乃芸和孙之琪。三人穿着同样的校服,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徐莜婷把玩着新做的美甲,嘴角挂着猫捉老鼠般的笑容。
我、我马上就走。韩小雅低头想从她们身边挤过去,却被孙之琪伸脚绊了一下。她踉跄着扶住墙壁才没摔倒,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笑声。
听说你在数学小测上又考了第一?徐莜婷慢慢走近,手指卷着韩小雅的一缕头发,老师夸你是天才呢。
韩小雅屏住呼吸,她能闻到徐莜婷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混合着厕所消毒水的气味,令人作呕。
不过是运气好...她声音细如蚊蚋。
运气?徐莜婷突然拽紧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我看是作弊吧?像你这种书呆子,除了会讨好老师还会什么?
头皮传来尖锐的疼痛,韩小雅咬住下唇不敢出声。她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严重的报复。上个月李雯只是因为反驳了徐莜婷一句,第二天就被发现在垃圾桶里,校服上全是剩菜汤。
明天带两百块钱来。徐莜婷松开手,嫌弃地在韩小雅肩膀上擦了擦,就当是你孝敬我们的补习费。
三人离开后,韩小雅瘫坐在地上,颤抖的手指摸向头发——那里少了一小撮,断发可怜兮兮地散落在地砖上。她机械地捡起那些头发,扔进马桶冲走,然后整理好校服,确保淤青被完全遮住。
走出洗手间时,走廊上的监控摄像头安静地运转着,却照不到这个转角处的阴暗。
教室里,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没人注意到韩小雅迟到了五分钟。她悄悄溜到自己的座位上,前排的林雨转过头来:小雅,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林雨是班长,父亲据说是公安局的领导,但她从不炫耀。韩小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有点感冒,休息下就好。
她不敢告诉林雨真相。上学期有个转学生向老师报告被欺负,结果第二天他的课本全被扔进了游泳池。老师批评了全班,却找不出具体是谁干的。那个学生一个月后就转学了。
下课铃响起,韩小雅迅速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却被徐莜婷堵在了走廊拐角。
钱呢?徐莜婷伸手。
我、我明天一定带...韩小雅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明天?徐莜婷眯起眼睛,看来我们的优等生记性不太好。刘乃芸,帮她回忆一下上周的约定。
刘乃芸上前一步,猛地扯开韩小雅的校服外套,纽扣崩飞了两颗。孙之琪举起手机:笑一个啊,让大家都看看学霸的。
韩小雅死死抱住自己的前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就在这时,一个篮球从远处飞来,精准地砸在孙之琪手上,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抱歉,手滑了。一个清朗的男声传来。韩小雅抬头,看见林雨的弟弟林晓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是这学期刚转来的,据说因为父亲工作调动。
徐莜婷啧了一声,弯腰捡起手机:我们走。临走前,她凑到韩小雅耳边低语:明天,三百。少一分你就等着全校欣赏你的写真集
三人离开后,林晓走过来捡起篮球,看了韩小雅一眼:需要帮忙吗?
韩小雅摇摇头,迅速扣好剩下的纽扣,低头快步走开了。她知道林晓是好意,但任何人的介入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这是她用两年时间学到的血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