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病床前的忏悔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许小雅坐在轮椅上，隔着透明屏障望着里面插满管子的周清扬。医生不允许她进去，说是怕情绪激动影响她的恢复。
周清扬的脸苍白得几乎与枕头融为一体，只有监护仪上跳动的线条证明他还活着。许小雅把掌心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他。
记得大学时你说过，她轻声自语，不在乎身旁的护士能否听见，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会像至尊宝一样，踩着七彩祥云离开。
监护室里的周清扬毫无反应。
现在我宁愿你离开，许小雅的眼泪滴在膝盖上的绷带上，而不是躺在这里...
护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该回病房了，你还需要休息。
回到病房后，许小雅要求见周亚文。这次她决定说出一切——不仅是王黎明的罪行，还有她自己为上位所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最初只是几笔违规转账，她平静地叙述，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王黎明说这是，通过后就能升职。后来金额越来越大，我开始怀疑，但已经陷得太深...
周亚文认真记录着，偶尔提问。当许小雅说到李梦之死时，他的笔停顿了一下。
你知道李梦是被谋杀的？
我听到王黎明打电话，许小雅点头，处理干净。第二天李梦就了。
为什么不报警？
许小雅苦笑，我当时也参与了洗钱，而且...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腹部，王黎明说会给我和孩子一个未来。
所以你选择包庇他？周亚文的声音不带评判，但问题本身已经是一种审判。
我选择了自私。许小雅直视他的眼睛，直到发现我只是他众多情妇中的一个，而且他准备让我当替罪羊。
谈话持续了三小时。结束时，周亚文合上笔记本，这些足够定王黎明的罪了。至于你...他停顿了一下，考虑到你主动提供证据并有重大立功表现，检察官可能会从轻处理。
许小雅摇摇头，我不在乎判多少年。只希望...她的目光飘向窗外，那里能看到重症监护室的灯光，周清扬能醒来。
夜深人静时，许小雅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病房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闪进来，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医生。
她警觉地坐起，手伸向呼叫铃。
别出声。来人压低声音，是个陌生男子。月光下，许小雅看到他手中闪着冷光的手术刀。
王总让我带句话，男子逼近床边，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许小雅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知道王黎明在警局有人，但没想到他还能派人来医院灭口。
证据已经交给警方了，她强迫自己冷静，杀了我没用。
但能解气。男子冷笑，举起手术刀。
千钧一发之际，病房门突然被撞开。周亚文带着两名警察冲进来，枪口对准了袭击者。
放下武器！
男子咒骂一声，转身扑向窗户。一声枪响，他踉跄了一下，但还是跳窗逃走了。
你没事吧？周亚文快步走到床边。
许小雅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周清扬！他可能有危险！
周亚文立刻通过对讲机调派人手去重症监护室。十分钟后，确认周清扬那边安全的消息传来，许小雅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周亚文。
直觉。周亚文收起枪，王黎明的案子牵涉太多人，我担心有人会铤而走险。他看了看破碎的窗户，看来直觉没错。
许小雅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值得吗？她轻声问，为了我这样的人...
周亚文严肃地看着她，周清扬认为值得。他冒生命危险救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种话。
许小雅无言以对。是啊，周清扬一直是这样的人——大学时为了保护被骚扰的女同学，他独自面对三个混混；工作后为了揭露出版社的欺诈行为，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出版机会。而现在，他又一次为正义和爱情付出了代价。
而她许小雅呢？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甚至间接害死了李梦...
我想去看看他，她突然说，就现在。
周亚文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