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保管箱里的魔鬼
青山区建设银行的保管箱区域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周小琴将钥匙递给工作人员，报出密码时，喉咙发紧。
712号箱，请跟我来。工作人员领她走进里间。
保管箱打开的瞬间，周小琴闻到一股淡淡的樟脑味。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迅速将信封塞进公文包。
回到车上，周小琴锁好车门才敢拆开信封。最先滑出的是一叠照片——赵项东与林继虎在温泉会所把酒言欢，照片角落的时间显示是去年临港新城项目立项前夕。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50万定金已付。
紧接着是一份让周小琴手指发颤的文件——标题为《临港项目利益分配》，详细列出了项目各环节的分成比例：材料采购15%（赵项东），工程分包10%（王小海），设计变更8%（刘宿扬）...最触目惊心的是最后一行：省国资委副主任梁某5%。
天啊...周小琴倒吸一口冷气。这已经不只是集团内部的腐败问题，而是牵扯到省里高层的系统性犯罪。
信封最底层是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只有一行字：老地方见，带上原件。——K
周小琴将材料重新装好，双手紧握方向盘，额头抵在手上。这些证据足以引爆一场地震，但也可能让她粉身碎骨。举报赵项东是一回事，牵扯到省里领导就是另一回事了。
手机突然震动，李承阳的短信：方便说话吗？
周小琴犹豫片刻，回复：有重要发现，需要当面汇报。
半小时后，李承阳的私家车停在郊区一处僻静的茶舍。周小琴将照片和文件摊在包厢茶几上，李承阳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凝重。
梁副主任...他指着那个关键名字，上周刚被提名省国资委主任，是省委组织部重点培养对象。
这份文件真实性有多少？周小琴问。
李承阳仔细检查纸张和字迹：格式是集团内部文件样式，但这个编号不对，应该是伪造的。不过...他翻看照片，这些场景不像是pS的。
我们该怎么办？直接上报省纪委？
不急。李承阳若有所思，首先确认这些材料的来源。是谁？为什么选择现在曝光？
周小琴突然想起什么：张雪玲昨天突然给我提供大华建材的账目线索，会不会是她...
有可能，但也可能是陷阱。李承阳给她斟了杯茶，张雪玲表面是董事长的人，实际跟赵项东也走得很近。在权力斗争中，最危险的就是这种两面派。
那这份护官符...周小琴指着利益分配名单。
既是炸弹，也是筹码。李承阳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先别惊动赵项东，重点查林继虎。这种暴发户是链条上最脆弱的一环。
回城路上，周小琴发现后视镜里有辆灰色大众始终保持着三辆车距离。她故意绕道两个街区，那辆车依然尾随。在一个红灯前，她假装补妆，用粉饼镜观察司机——是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副驾上的人正拿着手机对着她的方向。
林继虎的人？还是赵项东派来监视的？周小琴手心渗出冷汗。她突然变道拐进公安局大院，尾随车辆这才加速离开。
当晚，周小琴将保管箱材料锁进办公室保险柜，只带走了照片副本。刚到家门口，她就发现不对劲——门把手上系着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如果有人开门就会断裂。
她退到楼梯间，拨通了小区物业电话：我是3栋502的业主，怀疑有人进过我房间，请派保安上来，同时报警。
警察到来后确认无人入侵，但周小琴的梳妆台抽屉被轻微移动过，笔记本电脑也有被触碰的痕迹。因为没有财物丢失，警方只做了简单记录。
周女士，您是不是在查什么案子？临走时，年长的民警意味深长地问。
周小琴勉强笑笑：可能是我多心了。
关上门，她立即检查了整个公寓，在书柜深处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一枚精致的金属书签，上面刻着大华建材的LoGo。
这不是入室盗窃，而是赤裸裸的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