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鎏金战靴踏过丹墀的声响让笑声戛然而止。刘协的瞳孔里,那道不断逼近的身影正在吞噬最后的天光。
曹烁按剑拾级而上,身形如岳峙渊渟,立于刘协面前。
魏王......
你归来了......
刘协挤出笑容,额间汗珠滚落。
曹烁目若寒霜:本王回朝,你很失望?
刘协心口刺痛,却只能强颜欢笑:魏王说笑了。魏王为大汉扫平叛乱,开疆拓土,实乃社稷栋梁。朕日夜盼着魏王凯旋,好 ** 行赏......
这番违心之言尚未说完,曹烁已冷笑打断:痴人说梦。本王为的是大魏江山,与你那形同虚设的汉室何干?
刘协僵立阶前,面如土色。
曹烁目光如刃,无声施压。
殿内死寂。
良久,刘协终于长叹:取玉玺来。
当传国玉玺捧在手中时,刘协指尖发颤。他最后摩挲着玺上蟠螭纹,忽将玉玺高举:魏王,这江山......朕让与你。
两侧汉臣垂首闭目,有人暗中拭泪。四百年汉祚,终在此刻断绝。
不料曹烁袖袍一挥——
玉玺坠地,金声玉振。
刘协愕然抬头,只见曹烁嘴角噙着讥诮的弧度。
他率军入朝,分明意在逼宫夺位。
既已甘愿退位,献出玉玺,曹烁为何还要如此行事?
莫非他突然改变主意,放弃篡位了?
刘协脑中思绪翻涌,不安的预感逐渐蔓延。
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曹烁厉声喝道。
许褚立即上前,将事先准备的玉玺呈上。
这方源自始皇帝的玉玺,才是皇权天授的象征。
曹烁接过玉玺,猛然抬脚将刘协踹下龙椅。
刘协重重跌落在地,殿内惊呼四起。
魏王,你这是——
跌坐在地的刘协惊恐万状,不知所措。
曹烁手托玉玺,转身稳坐龙椅。
刘协彻底茫然。
这是什么路数?
连禅让的过场都不走,直接夺位登基?
未免太过肆无忌惮!
曹烁高举玉玺喝道:传令!即刻在许都城南筑坛,本王要登基称帝,开创大魏王朝!
刘协暗自松了口气。
悬在头顶多年的利剑终于落下。
虽然曹烁毫不掩饰地夺位,但这烫手山芋终是脱手了。
想必会被封个闲散公侯,赐些食邑,远离朝堂安度余生。
虽受屈辱,却不必再日夜忧惧,终可安眠。
魏王天命所归,正该称帝!
刘协跪伏于地,向着曹烁恭敬叩首:臣叩见大魏皇帝陛下——
殿中文武群臣纷纷跪倒,齐声高呼:拜见大魏皇帝陛下!
那些心中仍眷恋汉室却又畏惧曹烁的旧臣,只得随众下拜,勉强附和。
曹烁稳坐龙椅,坦然受礼。
他目光如刀,直刺刘协心口:来人,将刘协推出午门斩首!首级传示各州郡!
刘协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他原指望能得个善终,岂料曹烁竟要取他性命!
陛下既已登临大宝,为何还要诛杀微臣?刘协悲声泣问。
朕的江山是靠铁骑打下来的,何须你来相让?曹烁冷声回应。
刘协语塞,继而哀告:臣已形同废人,汉室旧臣尽数伏诛,对陛下再无威胁啊——
莫非还要朕教你斩草除根的道理?
刘协浑身战栗,再难置辩。
曹烁不耐挥手,白袍卫士立即上前拖拽。
陛下开恩!臣愿终身为奴,求陛下网开一面——刘协涕泗横流,哀嚎不止。
曹烁面若寒霜,漠然注视着刘协被拖出大殿。
大魏宫廷,汉臣们目睹刘协被拖出殿外处决,皆面如土色。
无人敢出声谏阻,满朝文武静若寒蝉。
待哀鸣消散,金銮殿重归寂静。
曹烁手捧山河玺,踏着群臣匍匐的身影傲然出殿。
玉阶之下,他负手远眺,万里河山尽在掌握。
父亲可曾想到...
当年流落西域的孩童...
今日将要 ** ,开创大魏基业。
鎏金冕旒映着他炽热的目光。
七日后,许昌南郊。
祭天燔柴中,曹烁即皇帝位。
改元大业,国号大魏。
与此同时,贵霜帝国泰西封宫。
金碧辉煌的殿宇深处。
迦梨女帝冷若冰霜地睥睨着来客。
刘备整肃衣冠,躬身行礼:
汉室末胄刘备,叩见女皇陛下。
女帝漠然抬手赐座。
寒暄过后,迦梨突然话锋骤转:
区区魏王,真能全歼我十万精骑?
玉指轻叩鎏金扶手。
刘备沉声应答:
曹氏虽暴虐无道,却实有经天纬地之才。
俱毗罗急忙应道:汉王所言丝毫不假,末将亲身经历了楼兰之战。那曹烁未曾调动一兵一卒,仅凭一场洪水就葬送了我军十万将士。此人实力之强,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迦梨女帝玉指轻扣案几,眉眼间闪过一丝凝重。
殿中静默片刻。
刘备突然离席抱拳:恳请陛下立即发兵西域!微臣愿为先锋引路,助陛下攻下楼兰,横扫西域。必让贵霜铁骑踏破玉门关,诛杀曹烁,为女帝的侄儿因陀罗总督 ** 雪恨!
女帝纤纤玉指猛然攥紧,指节泛白。
虽贵为九五之尊,她却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身。
因陀罗虽只是侄儿,在她心中却胜似亲生骨肉。
正因这份宠爱,她才会不顾群臣反对,破格任命因陀罗为西域总督。
谁曾想,这个最疼爱的孩子竟命丧曹烁之手。
叫她如何不恨之入骨!
传朕旨意,集结全国兵马,再征楼兰!定要为本皇的侄儿讨回血债!
这道御令犹如惊雷,震得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陛下三思啊!此举万万不可!
老臣毗沙门慌忙出列谏阻。
迦梨眸光骤冷:爱卿此话何意?
我国与西域之间横亘着葱岭天险,粮草转运极为艰难。先前因陀罗将军远征时,已耗尽西域诸国存粮。若再次出兵,就只能从本土调运粮草。
老臣愁眉不展:以我国现有国力,实在难以翻越葱岭,为数十万大军提供充足补给啊。
女帝闻言一怔,目光不由落在地图那道蜿蜒的山脉上。
这道天然屏障,此刻却成了复仇路上最大的阻碍。
迦梨神情微凝,眉间浮起迟疑之色。
殿中落针可闻。
忽见诸葛亮向刘备略一颔首。
刘备会意,上前敬声道:陛下毋需多虑,臣有良策可解粮秣之困。
迦梨眸光倏然灼亮:汉王有何妙计?
贵霜粮队翻越葱岭,千里迢转运艰难。然臣麾下诸葛孔明所制木牛流马,翻山越涧如踏坦途,载量更胜寻常牛马五倍。
若陛下敕令举国工匠日夜赶制,东征楼兰时粮草绝无后顾之忧。
刘备声震殿宇。
群臣哗然。
迦梨难掩喜色:世间竟有此等奇物?
刘备肃然抱拳:军国大事,臣岂敢妄言!
迦梨抚掌朗笑:善!速献图纸,本皇当即调集巧匠全力督造!
见刘备面露得色,诸葛亮忽以袖掩唇轻咳数声。
刘备恍然,复躬身道:臣另有一不情之请......
迦梨广袖轻挥。
待助陛下踏平楼兰、诛杀曹贼后,望陛下助臣 ** 汉室江山。
此言道破刘备深心——借贵霜兵锋除曹烁,重振刘氏社稷,方是他忍辱臣服的真意。
迦梨唇边掠过讥诮。
她早洞悉这东方王侯的心思:不惜引狼入室,不过是要借她贵霜铁骑为刃。
听闻汉王曾与因陀罗立约?女帝语带深意。
“贵霜大军助你对抗曹烁,你将东方疆土割让于我贵霜帝国,可有此约?”
迦梨直视对方。
刘备眼神骤冷,转向俱毗罗。
定是这叛徒,暗中将因陀罗的密约透露给了女帝。
女帝此番,分明是要趁火 ** 。
“复国灭曹,无不可舍!”
身后诸葛亮低声进言。
刘备猛然醒悟,再无迟疑。
“陛下!”
“若助我重夺社稷,愿以潼关以西十二州相赠!”
他索性将筹码翻倍。
“潼关以西?”
迦梨面露困惑。
俱毗罗急展中原舆图,铺陈御前。
女帝瞳孔骤然收缩——
那片疆域竟比西域辽阔数倍,城郭星罗棋布。
“此乃汉廷命脉,西京长安亦在其中。”
“得此沃土,远胜安息夺走的荒原。”
俱毗罗声音发颤。
迦梨眼底燃起野望。
此刻贵霜正被安息鲸吞,若得中原膏腴之地......
“毗沙门,你还要阻本皇东进吗?”
加梨的视线落在那位年迈的臣子身上。
毗沙门走近地图,凝神注视,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内心的疑虑也随之消散。
甚好!甚好!
若这位汉王当真愿割让如此多疆土于我朝,老臣定当全力支持出兵。
毗沙门改变了立场,转而赞成军事行动。
刘备暗自松了口气。
他明白,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在贵霜帝国举足轻重,唯有他松口,迦梨女皇才会同意发兵。
眼见无人再反对,迦梨欣然下令:传朕旨意,立即赶制木牛流马,集结十五万大军,择日东征,为因陀罗 ** 雪恨!
女皇颁布东征诏令。
刘备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楼兰城头。
曹操正凭栏远眺,目光投向许都方向。
烁儿,这九五之尊的滋味,想必美妙至极吧......
他脸上浮现笑意,低声自语。
数月前,曹烁弑君自立的消息已传至楼兰。
儿子登基称帝,开创曹魏基业,身为父亲的曹操自然倍感欣慰。
与此同时,曹烁的诏书也送达西域,将整个西域更名为西州,并任命曹操兼任西州刺史。
曹操终于实现了当年的抱负,成为征西将军——只不过是大魏自家的征西将军。
受命后的曹操立即整军经武,为收复西域做准备。
他首先下令招揽流民,将魏国的屯田制推行到楼兰等仍掌控的西州绿洲。
土豆和曲辕犁等新式农具也在各屯田区推广,以最大限度提高产量。
同时在曹烁留下的两万魏军基础上,不断招募壮丁扩充西州军力。
曹操所有的努力,都指向同一个目标——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无需增调中原兵力,仅凭西州边防军,便可全取西域,驱逐贵霜势力至葱岭以西。
西州边军现有兵力已超三万,屯田事宜进展顺利。
至明年此时,我军规模可扩至四五万之众,屯田所获粮草预计不少于三十万斛。
如此军力储粮,足够支撑西域收复之战。
魏延逐一呈报捷讯。
曹操颔首赞许:甚好,继续推进。文长,你我共建大魏疆土,比肩卫霍之日可期。
卫青、霍去病,乃大汉拓边英杰。
魏延胸中顿生豪情,扬声道:魏延愿随征西将军横扫西域,将大魏旌旗遍插葱岭!
曹操闻言大笑。
急促脚步声打破氛围,乐进快步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