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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神色骤变,双目圆睁。
雪地之上,陡然现出无数深坑,数百铁甲战车接二连三坠入其中。
战车摔得粉碎,车内羌兵如草芥般碾作血泥。
哀嚎遍野,鲜血染红了皑皑白雪。
“原来大王早已在此设下埋伏?”
曹操猛然醒悟,目光灼灼望向曹烁。
曹烁冷冷一笑:“德纲,此计专为羌胡而设,可还入眼?”
曹操心潮激荡,神情间满是钦佩。
他思虑过千百种破敌之法,却从未想过以陷坑制敌。
“铁车所向披靡,步卒、骑兵乃至陌刀兵皆难抵挡!”
“唯独此物一旦冲锋,便再难停驻。”
“大王此计,正是拿捏其致命弱点,臣万万不及!”
曹操连连称叹。
“莫非大王连日退兵,早料定昨夜必有大雪?”
“雪掩痕迹,方能诱敌深入而不露破绽?”
赵云恍然大悟,满脸振奋。
曹烁笑而不答。
众文武无不叹服,对曹烁的谋略心悦诚服。
“羌胡螳臂当车,自取 ** !”
曹烁挥戟直指,厉声喝道:“传令三军,尽歼胡虏,片甲不留!”
王旗猎猎,号角撕破长空。
赵云纵马跃下山岗,白马义从如潮水般席卷雪原。
与此同时,曹洪、太史慈、黄忠、夏侯渊等诸将率部齐出,四面合围。
魏国伏兵四起。
羌军阵脚大乱。
谁曾料到,平坦的雪地下竟暗藏玄机——数不清的深坑赫然显现。
敌军铁甲战车攻守兼备,却因行动迟缓吃了大亏。前车坠入深坑,后车收势不及,接连栽进坑中。
战车相互碰撞,顷刻间支离破碎。车中将士尽数殒命,化作血肉模糊。
三万铁甲劲旅,转瞬灰飞烟灭。
这些陷阱...
雪原上怎会凭空冒出这许多深坑?
越吉只觉天旋地转,骇然失色。
猛然间,他浑身一颤,恍然大悟。
中计了!
原来曹烁放弃金城大营时,就已布下今日之局。
沿途丢弃军需粮秣,皆为诱敌深入之策,只为将他们引入这片精心准备的死亡之地。
可恨!曹烁这厮竟如此奸诈!
早知如此,真不该穷追不舍!
越吉悔之晚矣,只得嘶声呐喊:撤!快撤军!
残存的铁甲车慌忙调头。可前路拥堵,根本无法转向,后排战车只得冲出主道,试图从两侧绕行。
这一切早被曹烁算准。
大道两侧的雪原上,同样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死亡陷阱。
羌人战车刚离主路,便又纷纷坠入深坑,惨叫声此起彼伏。
越吉肝胆俱裂,再顾不得麾下将士,弃车换马,仓皇逃向彻里吉所在方向。
四面楚歌,魏军如潮水般涌来。
而在陷坑后方,彻里吉正率领三千羌骑殿后。他还在盘算攻破冀城后,该如何纵兵劫掠。
正做着美梦,却惊觉前方铁甲方阵突然从地平线上消失。
转眼间,数千残兵败将已如丧家之犬,溃退而来。
“主公,我们中埋伏了,快撤!”
越吉疾驰而来,高声喊道。
彻里吉脸色骤变,喝问:“越吉,究竟发生何事?”
越吉悲声道:“曹贼在雪地设下陷阱,我军铁车兵已全军覆没!”
彻里吉如遭雷击,手中马鞭跌落在地。
“陷阱?曹贼竟用这等计谋破我铁车兵?”
“三万精锐,就这样葬送了?”
彻里吉面如死灰,冷汗直冒,先前的骄狂瞬间化为恐惧。
雅丹痛心道:“早劝主公莫要贪图魏军物资,轻敌冒进,如今悔之晚矣!”
彻里吉心头剧震,悔恨交加。
越吉急呼:“现在说这些已无用,当务之急是速速撤离!”
话音未落。
魏军伏兵已从四面杀出,将残余的五千羌兵团团围住。
雪原上,曹烁身披金甲,策马如飞,天龙戟所向披靡。
魏军铁骑席卷而来,羌兵纷纷倒地。
“彻里吉,受死!”
曹烁一声怒喝,直取羌王。
彻里吉惊恐万分,面无人色。
越吉大吼:“雅丹护驾,待我斩了魏王!”
说罢挥动狼牙棒,迎向曹烁。
两骑在雪原上轰然相撞。
且
狼牙棒裹挟风雷之势横扫而出,曹烁却连眼皮都未抬,右腕轻振间,那杆天龙戟已化作一道血色惊鸿。
兵器破空的尖啸刺痛耳膜,越吉瞳孔骤缩,只觉肩头一凉——半截躯体已伴着血雨飞上半空。
赤炭马铁蹄踏碎残躯时,彻里吉方才逃出十步开外。回首刹那,正见自家猛将的碎骨在烟尘中翻飞。
“拦下他!快给本汗拦下那杀神!”彻里吉的嘶吼惊起满地寒鸦。雅丹率百余死士返身冲锋,刀光在林间织成一张死亡罗网。
火龙驹仰天长嘶,曹烁倒拖战戟纵马直突,青石路面上划出蜿蜒血痕。当先三名羌骑尚未举起弯刀,头颅便已斜飞着撞上枯树。
烈火燎原
曹烁双眉如剑,手中天龙戟掀起血色风暴,锋芒所向羌骑如麦浪倒伏。
寒光闪过之处,敌首纷纷离颈飞起,血泉喷涌三丈。
不过须臾光景,百余羌骑已折损十之七八。
魏王武艺竟堪比天人!刘玄德误我!
雅丹肝胆俱裂,急忙调转马头欲退。
蛮夷休走!
曹烁胯下火龙驹昂首长嘶,四蹄生风瞬息已至敌后。
雅丹仓皇举刀,却见一道银虹裂空而来。
戟光未至,凌厉气劲已割面生疼。
轰——
烟尘骤起,人马俱碎。
西羌丞相竟这般灰飞烟灭!
残存羌兵目睹此景,战意如山崩瓦解,纷纷伏地请降。
曹烁却如杀神临世,冷喝传令:尽诛之!
铁骑如潮涌过,降卒皆成刀下亡魂。
远处彻里吉亡命奔逃,心中悔恨交加:
刘玄德误我!三万精骑尽丧!
早知魏王有霸王之勇,岂会与虎谋皮!
忽又自庆幸:
留得青山在......
正暗喜间,忽闻身后传来雷霆怒喝:
彻里吉!纳命来!
彻里吉双目赤红,攥紧缰绳暗道:待我重返西羌,定要东山再起!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彻里吉——休想逃!
炸雷般的吼声骤然炸响。彻里吉猛地勒马回首,险些栽 ** 背——只见曹烁单人独骑冲破血雾,染血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雅丹将军和三百死士,竟连半刻都未能拖延!
这曹烁莫非是修罗转世?彻里吉肝胆俱裂,疯狂鞭打战马。身后忽闻裂帛之声,一柄大戟撕开空气呼啸而来。
嗤!
血光迸现间,彻里吉右肩连带着铠甲被齐根斩断。这羌王如破麻袋般滚落尘埃,仅剩的左臂还在泥血中抓挠前行。
喀嚓!
玄甲战马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将他左臂碾得粉碎。彻里吉发出非人嚎叫,在血泊中痉挛翻滚。曹烁居高临下睥睨着,指尖轻抚戟刃上滚烫的血珠。
报——太史玄甲染血来谒,三万羌卒尽诛,请大王示下。
曹烁戟锋遥指落日,传令:三军西进羌地。寒光在他眸中凝结,照征匈奴之例,鸡犬不留。
战靴轰然叩地:末将得令!
太史慈领命而去,眼中杀意汹涌。
断臂之痛本令彻吉里生不如死,此刻却被曹烁的灭族之令震得忘却痛楚。
——这魏王,竟要屠尽羌胡!
百余年来,汉廷屡征羌地,所求不过臣服。
曹烁却一反常理,誓要赶尽杀绝!
彻里吉强忍剧痛,伏地叩首哀嚎:
魏王开恩!臣知罪,羌人愿永世归顺大魏,求大王饶我族人性命!
异族狼子野心,岂能轻信!曹烁冷嗤,百年来羌人屠我汉民、侵我疆土,与匈奴无异,皆是边陲毒瘤!
你以为本王会效仿汉帝,贪图虚名施以怀柔?
胡虏不除,后患无穷!
厉喝如雷,彻里吉肝胆俱裂。
他汗透衣背,只能反复赌咒立誓。
蛮夷禽兽,也配谈信义?曹烁目露轻蔑。
彻里吉语塞,绝望僵跪。
未及再言,天龙血戟已破空斩落!
大王饶命——
哀嚎骤断,头颅滚地。
魏军将士欢呼如潮。
曹烁挥戟北指,声震山河:全军进军金城,诛刘备!
诛刘备——!
诛刘备——!
三军怒啸,风云变色。
一名探马飞驰北上,将羌军全军覆没的军报送至刘备手中。
冀城以北三十里处,平襄城内。
刘备率两万余汉军紧随羌人之后,踏入这座残破城池。
举目四望,遍地焦土。
焚毁的屋舍散落各处,百姓尸骸横陈街头,妇孺蜷缩在废墟间悲泣不止。
羌人所过之城尽成炼狱,平襄亦未能幸免。
这位汉室之王却只能移开视线,佯装未见。
彻里吉欺人太甚!
汉王已许他七城,竟仍纵兵劫掠,当真贪得无厌!
吕玲绮怒声骤起,直指要害。
刘备眉头微蹙,暗恼这女子多事,迫得他不得不作态——毕竟遭屠戮的终究是他的子民。
本王这义弟...确有不妥之处。
汉王轻咳数声,不咸不淡地责备一句。
岂止不妥?吕玲绮厉声道,那羌酋分明藐视汉王,视我百姓如刍狗!
涔涔冷汗自刘备额间滑落。
若亮未记差错,诸葛亮忽然开口,当年吕温侯亦曾借匈奴铁骑南下,沿途 ** 恐不逊今日。
话中机锋显然,要以吕布旧事堵其女之口。
家父当日所为,吕玲绮昂然相对,孔明先生曾力谏未果。我向来对事不对人!
羽扇轻摇的谋士被呛得连声干咳。
欲驱虎吞狼,岂能吝惜诱饵?司马懿从容圆场,但能击退曹贼, ** 河山,百姓方得长治久安。
眼下这些牺牲...终是值得。
吕玲绮无言以对,唯冷笑:曹烁用兵如鬼,只怕彻里吉追得太深,迟早要栽跟头。
这番话让刘备倏然警醒,他连忙将目光转向诸葛亮与司马懿。
曹贼用兵确实诡谲难测,令人防不胜防。
但臣观察那铁车兵攻守兼备,连曹贼的陌刀军都难以突破。
如此劲旅,纵使曹贼奸诈百出,臣料他亦无计可施。
诸葛亮轻摇羽扇,言语间透着笃定。
司马懿接言道:若曹贼真有 ** 之法,也不至于节节败退,几乎要退至冀城。正如义兄所言,他对铁车兵必然束手无策。
刘备闻言展颜,欣然笑道:玲绮侄女可听见了?两位军师都断言铁车兵坚不可摧,你也不必再顾虑那曹贼了。
吕玲绮正要应答——
马休急驰而至,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启禀大王!
羌军在冀城以北十里遭遇魏军伏击!
三万铁车兵全军覆没,彻里吉亦被曹烁斩杀!
场中霎时死寂。
刘备的笑容骤然凝固,化作难以置信的惊愕。
诸葛亮与司马懿手中羽扇悬在半空,面露骇然。
就连吕玲绮也花容失色。
继而——
铁车兵固若金汤,即便中伏又怎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