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缓过来神后，陈默刚想开口，然而话还没说出来。
眼前这个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娃，俩手端着那瓷碗，嘴上还带着个鼻涕泡，一溜烟儿窜了。
陈默站在原地愣了有两三秒，随后才朝着那小屁娃追了上去。
...
在追的过程中，
陈默还在思索刚刚这个场景会不会还是那设局者延伸出来的局。
但这个想法仅在他脑海中存在了一秒，便被否决了。
无它！
陈默自己根本想不出来设计这一环节的意义！
谁能想到，
那小屁孩扒饭的碗，
——是一件真正的汝瓷！
设局者绝对不可能会心大到，将这么一件价值高达九位数的绝世臻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一个年龄不过三五岁，甚至还在穿开裆裤流鼻涕泡的小屁孩儿手里！
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没有人能保证那碗放在小孩儿手里，会不会下一秒就被摔个稀巴烂！
也正因如此，
刚刚那一幕，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纯意外！
除了这个解释，
陈默想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噗通、噗通......
不知不觉间，陈默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快了不少。
本来还以为瓜吃完就结束了。
谁曾想还真能见到这么大一个漏，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陈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这才继续朝着小孩儿跑的方向跟了过去。
他还不敢跑太快。
别真跟这小屁娃吓到了，但凡一个不小心给他手里的碗给摔了......
那可真没地方哭了。
...
还真别说，
这小屁娃个子不高，但窜的速度是真不慢。
陈默还在控制速度呢，结果对方一个拐弯，人可就没影了。
好在这会儿拐了个弯后，眼前就只剩下两户人家了。
想来应该就是这两者之一。
陈默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最近那一户走去。
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同样端着饭碗的老头。
陈默刚想开口问话，便见着刚才那小孩儿正躲在老头身后，探着头，怯生生的望了过来。
老头约莫六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皱纹深刻。
陈默先将目光探向老头手里的饭碗。
还好，是个普普通通相当粗糙的大海碗，里面盛着一大碗面条，上面盖着些许青菜。
陈默打量的同时，老头疑惑的问话声响起。
“你找谁？”
方言味很重，声音有些含糊。
陈默愣是愣了一会儿才分辨出来。
“大爷，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吃饭了。”陈默指了指老头身后的小孩：“我刚才在外面，看这小朋友跑得飞快，还端着个瓷碗，差点摔着，有点担心，就跟过来看看。没吓着孩子吧？”
这借口是陈默随口扯的，
不管怎么说，得先进院子再说。
他已经看到那只让他心跳加速的瓷碗，正安安稳稳的放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
听到陈默的话后，
老头脸上的戒备稍减，回头相当慈祥的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三娃，又瞎跑啥哩，看让这位哥哥担心了吧！”
被唤作三娃的小屁孩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没事没事，小孩子活泼好动正常。”陈默笑了笑，随口说着。
“害，这个年龄的娃子们破废的很，来，你先进院子里边儿来。”老头让着身子，示意陈默进来。
陈默笑着踏进院子。
刚才过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该怎么拿下那瓷碗了。
如果和他刚才想的剧情不一样，并非“意外”的话，那想要将其拿下肯定很难！
但若真就是那所谓的“意外”！
那自然不用多说了，
快、准、狠就完事儿了！
“小伙子你先坐那儿，我去给你倒点茶.......”老头指了指那张小木桌，也没把手里的饭碗放下去，打算直接去拿茶壶。
咳～
在老头转身之前，陈默咳嗽了一声：“那个......”
他目光紧紧盯着老头手里的饭碗，笑着说道：“大爷啊，今天下午塘口那边儿的动静您应该也听到了，嗯，我和您说实话，我也是一个收古董的，专门收瓷器的......”
老头听着陈默嘴里说的话，
同时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正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饭碗。
老头直接就是一愣，眼神中更是满眼的诧异。
看到这抹下意识的诧异，陈默顿时更加确定这是真的“意外”了。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直球出动。
“你是说我这瓷碗是古董？”这时候，老头愣了愣，后知后觉的震惊道。
他现在端着的这个瓷碗，他都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怎么可能是古董？
哎，不对，还真别说，用了这么多年......
“不不不。”陈默连忙摇了摇头：“大爷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手里的这个碗......”
“我说的古董......是这个。”陈默走到那小木桌前，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瓷碗。
老头满眼狐疑。
下午那么多人在那池塘边又是抽水又是捞东西的，他当然知道。
之所以没去围观，那是因为村委会一户给了五百块钱，说是不让过去凑热闹。
还是刚不久前，才又打电话通知说是可以去捞鱼了......
老头腿脚不便，外加他自己本身也好面儿，就没去凑这个热闹。
只有他老伴一个人拎着袋子捉急忙慌的赶了过去。
可热闹虽没凑上，但有村子里的那些妇人们在，消息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古董”、“城里来的大老板”、“瓷器”......之类的词他都听了好几遍了。
也正因如此，对于陈默身份的自我介绍，老头完全没怀疑。
...
...
陈默不是什么心思特别阴沉之辈。
但也完全算不上大善人。
或者更直白一点来讲，在古玩街上混饭吃的，基本上也不太可能存在什么道德模范！
毕竟，捡漏赚到的钱，可不就是别人“亏”出来的嘛！
在确定是真“意外”后，
以陈默现如今买东西的水平，后面自然也没发生什么别的意外桥段。
哪怕为了追求速度，打的是直球，但在具体实施操作的过程中，也照样相当稳健。
本来准备花个二三十万拿下的。
结果看到老头腿脚也是有点儿问题后。
陈默最后留下了四十八万。
将三十万的预算提高到了五十万，但因为这个数目确实有点多的缘故，拉扯中又扣了两万块钱。
这笔钱是当场转给老头在外务工的儿子。
老头打给他儿子的电话都没挂，确定钱转过去后，激动的不能行。
连忙找了个碗，将里面的饭倒进去后。
又拿着那瓷碗去水池上洗涮。
看的陈默眉头直跳。
还好涮碗用的是在村子里常见的丝瓜瓤儿......不是什么厨房通用的钢丝清洁球。
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了！
...
伸手接过这只瓷碗。
陈默淡笑着转身离去，脸上的表情平淡之余带着些许高兴。
然而实际上，
转过身后，他手都稍微有点儿颤抖。
彻底走出一阵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心脏依旧在狂跳。
到手了！
真就这样平平淡淡，没有出任何意外的将这个绝世大漏捡到手了！！
从进门到出来一共不到二十分钟。
这难度，和直接送到他手里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