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五个人已经堵在洞口。
为首的那人手里拿着一面青铜镜，镜面正对着我。他往前走了两步，脚踩在一块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其余四人立刻散开，两人贴住左边岩壁，两个从右边包抄，最后一人站在后方断路。他们的位置很讲究，把我能逃的路线全都封死了。
我没有动。
短剑还握在手里，但没有举起来。左手慢慢松开剑柄，掌心朝外摊开，做出一个不打算动手的样子。我说：“诸位辛苦探路，不如先坐下来谈？”
他们没说话。
拿镜子的人眯着眼打量我，手指轻轻摩挲镜框。那镜子忽然颤了一下，映出我身上一道微弱的光晕。他脸色一变，低声说：“他在压灵力，还没稳住。”
旁边一人立刻握紧了刀柄。
我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刚才吸收地脉灵乳时留下的气息还没完全散掉，身体内部还在调整。这种状态最容易被人误判为虚弱。我顺势咳嗽两声，抬手按住胸口，像是难受的样子。“实不相瞒，我刚吞了灵乳，体内灵气乱得很，现在动手，万一炸出来，大家都会被掀出去。”
有两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拿镜子的人却没动，声音更冷：“少来这套。你要是真撑不住，早就倒了。我们看得清楚，你眼神稳得很。”
我说：“信不信由你们。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这洞里不止我找到的东西。”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我指着右侧通道：“那边还有三株凝露草，我没采。你们放我走，我让一半资源给你们。不然等我逼出灵爆，谁也别想拿走一点东西。”
拿镜子的人没说话，但另外两人明显扭头看了过去。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他们的视线确是偏了。
就是现在。
我猛地抬手，把最后一张火符拍向头顶的藤蔓根部。火符撞上去的刹那炸开一团红光，藤蔓里的汁液受热喷射，在空中洒出一片雾状液体。那些汁液带着淡淡的青光，照在石壁上像是一道宝光闪过。
所有人抬头去看。
我立刻低头冲出，身子贴着地面从左侧石柱的缝隙间钻过。那里是包围圈最松的地方，之前我就盯准了。右脚点地，左腿发力，整个人像箭一样窜出去。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上当了！追！”
我没回头。
一边跑一边伸手往腰间一摸，指尖勾住一根细线。那是我早先埋好的灵砂引线，连着一段松动的岩层。我在奔跑中轻轻一扯，头顶轰的一声响，碎石接连掉落，砸在通道中央。
后面的脚步声顿了一下。
但他们很快绕了过来。
我能听见他们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近。前面是三条岔道，中间宽，左右窄。我选了左边那条，弯腰钻进去，脚下不停。这条道我来时走过，通向一处塌陷的旧室，空间小，不利于多人围攻。
身后有人骂：“别让他躲进去！”
“分两组，前后夹住他！”
我没听。
冲进塌室后立刻靠墙站定，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三个人追到了岔路口，开始商量怎么包抄。一个人说走右边绕后，另两个从前门进。他们的声音很急，脚步也开始分开。
我靠着墙角蹲下，右手摸到储物袋里的玉瓶。那是镇元子给的凝息露，喝下去能让人短时间内藏住气息。我拔掉塞子，一口灌下。喉咙顿时凉了一截，体内的灵力流动也变得模糊起来。
几秒后，外面的脚步声靠近了。
前门进来两个，动作很慢，手里都拿着兵刃。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照亮了半间屋子。他们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我。
一人低声道：“人呢？刚明明看见他进来了。”
另一人盯着地上：“脚印到这里就没了。”
“不可能凭空消失。”
他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越走越远。我屏住呼吸，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凝息露起了作用，我的气息已经和周围环境混在一起。
等他们走到另一边时，我悄悄起身，沿着墙边往外移。后门那边只有一个守着，背对着我站着。我贴过去，脚尖轻点地面，一步跨出门口。
刚落地，远处又传来喊声。
“小心后面！他可能绕过去了！”
守门那人猛地转身。
我来不及躲，直接抬腿踢在他膝盖侧面。他重心不稳，往前扑倒。我趁机从他身边掠过，朝着更深的通道跑去。
这一次我没再停留。
一口气跑了上百步才停下喘气。前面是个斜坡，往下通向一条狭窄的裂隙。我钻进去，蜷身坐在里面，耳朵贴着岩壁听动静。
追兵还在远处喊话。
“他跑不远！这秘境就这么大！”
“分成三队，挨个搜！”
我知道他们不会放弃。但现在我已经不在原来的区域了。刚才那一套动作虽然快，但也耗了不少力气。我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块矿石碎片，放进嘴里慢慢嚼碎。这是蕴灵晶矿，能补充一点灵力。
嘴里有点苦。
我把剩下的矿石收好，抬头看上方。裂隙顶部有一条细细的缝，透进一丝微光。不是日光，而是秘境本身的灵光流转。这种地方一般不会有机关，也比较安全。
我靠在墙上，闭上眼调息。
体内的灵力还在缓缓恢复。那一道瓶颈依旧存在，但比之前松动了一些。只要再有一次机会安静修炼，说不定就能突破。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以为暂时安全了。
可就在我准备换个姿势时，手指突然碰到地上一道浅浅的刻痕。我愣了一下，低头仔细看。
那是人为划出来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线条很新，最多留下不到一天。
我的心沉了一下。
这不是我刻的。
我顺着刻痕的方向看去，裂缝尽头隐约露出一角石台。上面摆着什么东西，在微光下泛着冷色。
我没动。
因为我知道——这地方，不该有别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