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的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外面就静下来了。
房间门被打开,沈兴扫了一眼房间,发现焦永修不见了。
进去搜查一番,在床底下发现了对方。
“焦大人,出来吧,已经安全了。”
焦永修战战兢兢的从床底爬出来,“沈、沈百户,到底发生了何事啊,怎么听着,有些乱呢。”
沈兴脸带微笑,“焦大人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推了他一把。
焦永修小心翼翼的挪到门前,左右一看,发现施睿和丁炜两人也出来了,脸色苍白的,精神头比他还差。
三人也看到了院子中间跪着不少身穿夜行衣的人,在这些人背后,还有护卫拿刀搁在他们脖子上。
“这些人,是来杀你们的。”沈兴直接说道。
指着蒙面人前面的一堆东西,“准备得非常充分呢,火油,毒药,应有尽有。”
焦永修等人吸了口气。
蒙面人头领艰难抬起头,“你们早有准备?”
“就等着你们上门呢。”沈兴也让他死的明白。
蒙面人头领又看向焦永修,“老爷养了你们这么久,你们被抓,就应该自尽,以全老爷之恩。”
对方眼神中凶狠,吓得焦永修往后跌了一步。
蒙面人头领突然张嘴,朝焦永修吐出一口毒针。
“叮。”沈兴挥刀,击飞毒针。
蒙面人头领也被护卫一刀柄击倒在地上。
“呵呵呵,尽忠的时刻到了!”蒙面人大笑,后戛然而止,轰然倒地,嘴角中流出血迹。
随后,其他蒙面人也是同样倒在地上不动弹。
护卫检查后,来到沈兴面前,“大人,服毒自尽了。”
“死士啊。”沈兴叹了口气,“收拾吧。把他们也带回房间。”
指了指已经惊慌失措的焦永修三人。
进了房间,两人对坐。
这一次,焦永修没有之前那般倔强。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吧。”沈兴率先开口道。
焦永修抬起疲惫的脑袋,“他们为什么要派人杀我们,我什么都没说。”
见到他开口,沈兴就放心了,他最怕对方承受不住疯了。
“这还需要什么原因,你们被我看押起来了,他们没法联系到你,自然不放心你守不守得住,把你解决了,不过是换一个官上来,照样有办法变成自己人。而你们活着,就是一个隐患。”
沈兴再次打击他。
焦永修呵呵笑了出来,带着一种自嘲,他是在笑话自己。
“他们已经放弃你了,你也该为你自己想想,你的妻儿还在等你回去呢。坦白案情,主动交代,你能不能活命我不知道,但你妻儿可保无恙。”
焦永修笑完后,整个人失去了精气神,跌坐在凳子上。
沈兴知道,他已经动摇了,等缓过神后,就会主动交代一切。
而在等待的时候,他想到了祁珝,这位世子殿下,这种攻心的法子他从来没见过。
他只是拿着纸每日过来找焦永修,也不用说话,到时间就走。
期间他放开空子,让世族的眼线自己发现这一切。
为了让对方更加确信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他还抓了几个眼线,让对方知道,州衙这边还是很严密的。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己看到的,无疑会认为是真的。
而他们早就在世族周围布下了眼线,蒙面刺客进了州衙,他们便已经发现了。
甚至就连巡逻的路线,也是故意泄露出去的。
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兴在想着,自从何运一事后,殿下就入了陛下的眼,甚至派出了清鉴司的人去齐州,调查齐王一行在齐州发生的事,这些他都知道。
殿下既然有这样的能力,那怎么会在京都做出这么多荒唐事,是在藏拙?还是自污?
但以他的身份,似乎又不需要如此。
如果是齐王这么做,那还说得过去。
沈兴在想着,焦永修已经缓过来了,神情变得平静,“我可以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交代出来,但你们必须给我保证,我妻儿的安全。”
自己能不能活,他自己清楚,但妻儿是无辜的,他不想牵连进来。
沈兴也回过神来,“好。”
重新铺好纸张,笔粘墨,这一次,他不用再胡写。
夜色如同浓墨,而后逐渐变浅,清晨时分,沈兴已经拿到了焦永修三人的口供。
整理好后,抄录一份,呈送回京。
对世族的处置,已经超过了沈兴的权限,他要等上面的决定。
但也不是白白坐着等,焦永修的口供,涉及多个世族,他们虽无法对世族进行抓捕,但能够抓他们下面的人。
世族不会亲自办事,谈好之后,自然有下面的人做。
沈兴要抓的,就是这些人。
黄延在府上等了一晚上,一直没有消息,便预感事情失败了。
果不其然,自己派去的人没找到,清鉴司的人找上门来了。
这次不同,他们手拿口供,抓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手下的人,他们即便再阻挠,也拦不住对方。
与此同时。
京都。
关于祁珝在酒楼命令护卫拿刀向世族的事,已经传了回来。
毫不意外的,一封封弹劾的奏章送进了养心殿,说他收受贿赂,提高粮价,声色犬马,杖势欺压商户,在邢州为所欲为。
不止祁珝,李铭也被弹劾。
擅离职守,剿匪一事他完全可以交给地方军,他安心赈灾即可,跟着去干嘛,难不成是想控制军队?
类似这样的揣测很多,甚至要求李铭即刻返京,陈述原因,再重新派官员前去赈灾。
其中亲近邢州世族的官员,弹劾最多,最激烈。
不止上奏本,早朝的时候,也拿这件事出来说。
文官也不喜欢这样随意动刀的世子,太无法无天了,简直是肆意妄为,建议将世子叫回来。
景帝垂着眼,不置可否,压下了他们的奏章。
他也很清楚祁珝在邢州做了什么事情。
虽不合章程,但邢州情况特殊,特别时刻行特别之事,他也是能理解的。
早朝上乱哄哄的,也不是没有人帮祁珝,确切的说,是帮李铭,但现在祁珝和李铭是一伙的。
双方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引经据典的,好不热闹。
维持秩序的御史喊哑了喉咙,也没能将他们拉回来。
越说越激动之下,话题就逐渐偏了,本来都是说着邢州的事,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你帮他们说好话,是不是收钱了?”
从这句话开始,朝堂争论就变成了私怨,不对付的两者官员,开始了人身攻击。
景帝看着下面乱糟糟,也不制止,自己起身走了。
韩雍韩相年纪大了,也没有那个力气劝,见皇帝走了,他们也各自回去府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