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市的外围设着一道简易的收费口,两个穿着黑袄的汉子正靠在土坯墙上抽着烟,手里的短棍随意地搁在脚边,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的人。见何雨柱走近,两人立刻直起身,短棍也握在了手里,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何雨柱没有丝毫迟疑,径直上前,将声音压得低沉沙哑,尽量不让人听出原本的音色:“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找六爷,有一批粮食要出。”
“粮食”两个字一出,两个汉子的眼神瞬间亮了,像饿狼见到了肉。这年头灾荒刚过,地里收成都填不饱肚子,粮店的米缸早就见了底,粮食比金子还金贵,寻常人家手里有个十斤八斤都藏着掖着,敢说“一批粮食”的,绝不是等闲之辈。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矮壮的汉子冲另一个瘦高个递了个眼色,便转身往市里面快步跑去,剩下的那个则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何雨柱,攥着短棍的手都紧了几分。
何雨柱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插在短褂的口袋里,目光平静地望着鸽子市内部那片闪烁的火光。灾荒年里,粮食就是硬通货,六爷作为鸽子市的管理者,肯定清楚这批粮的分量,这也是他敢直接找六爷谈的底气。他心里只盘算着一会儿如何谈妥价格和交割细节,把这笔粮食生意做扎实。
没等多久,之前跑进去的矮壮汉子就回来了,脸上的警惕褪去不少,对着何雨柱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也缓和了些:“跟我来,六爷让你过去。”
何雨柱微微颔首,跟在汉子身后往鸽子市深处走去。越往里走,人声越嘈杂,各处摊位上的煤油灯摇曳不定,照亮了地上摆放的各种紧俏物资!掺了糠的窝头都要排队抢,更别说布料、药品这些东西。往来的人大多面黄肌瘦,眼神却透着对生存的渴望,不少人盯着他的身影,大概是看出他不像来买货的散户。
穿过熙攘人群,前方出现一间用厚帆布搭起的棚屋,门口守着两个腰杆笔直的汉子,见矮壮汉子领人过来,只抬眼扫了下何雨柱的装扮,便侧身放行。“六爷,人带来了。”矮壮汉子掀开门帘通报。
棚屋内光线昏黄,一张旧八仙桌占了大半空间,桌边坐着个留山羊胡的中年男人,青布褂子浆得笔挺,正是鸽子市的当家人六爷。他放下手中的烟杆,指了指对面的木凳:“坐。报个名号,粮食有多少斤两?”
“姓关。”何雨柱随口报了化名,坐下后开门见山,“五十吨棒子面,三十吨白面,三十吨大米,都是今年的新粮,无糠无沙。”
六爷端茶的手顿了顿,眼底的讶异藏都藏不住,随即把茶碗往桌上一放,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关兄弟是个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你这百吨的量,我按批发价给你算!棒子面七毛一斤,白面和大米都是一块五。要是零卖,价自然能高些,但你这是成批出,这个价在京城地面上,找不出第二家。”
“六爷这话就不实诚了。”何雨柱身子猛地前倾,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刻意酝酿的厉色,声音也沉了几分。他刻意放缓语速,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灾荒年里,粮食是拿命换的!我从关外拉这批粮,一路上遇到三波抢粮的,为了护着粮车,三个兄弟都没了命!他们的尸骨还扔在关外荒地里,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说到这里,他微微垂眼,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坦然,语气添了几分压抑的沉痛,“过卡子给官差塞钱,绕山路躲巡查,哪一样不是风险?七毛一斤的棒子面,连给兄弟家人的安家费都不够,这哪是做生意?这是把我兄弟的卖命钱往水里扔!”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番声泪俱下的话全是编的!那些粮食根本不用跋山涉水,只需要他意念一动,就能从系统空间里取出来,所谓的“折了兄弟”,不过是为了抬高价格、让对方信服的托词。
六爷捻着山羊胡,目光落在他露在外面的眼睛上:“那关兄弟想怎么算?”
“棒子面九毛,白面一块八,大米一块九。”何雨柱报出价码,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是他故意做给六爷看的姿态。他看着六爷凝重的神色,心里却一片平静!系统空间里的粮食堆积如山,这个价格对他来说稳赚不赔,所谓的“给兄弟交代”,不过是打动老江湖的筹码。“我这粮你可以随便验,要是有半点差池,我分文不取。而且后续每月都能供这个量,六爷做长久生意,也该明白!拿命换来的东西,值这个价。”
六爷被他眼中的“沉痛”镇住,捻着山羊胡的手停了下来。棚屋外传来灾民的啜泣声,更衬得屋内的沉默沉重。他知道灾荒年里运粮的凶险,也明白“兄弟卖命钱”这几个字的分量。沉吟半晌,他终于松口:“关兄弟,我敬你是条重情义的汉子。棒子面八毛五,白面一块七,大米一块八!这个价,我能匀出一部分给你做兄弟的安家费,再多真就顶不住了。”
何雨柱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价格比自己的预期低了些,但考虑到六爷能提供安全的交割渠道,也在可接受范围内。他故意皱了皱眉,沉默几秒才点头,语气依旧带着一丝“勉强”:“行,就按六爷说的来。看在你也是重情义的份上,我认了。”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抛出早已想好的条件,“但我有个条件,只收美金、黄金。”
六爷刚应下粮食价格,还没来得及细谈交割时间,就见对面的“关兄弟”身子微微后靠,目光在棚屋内扫了一圈,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六爷,除了粮食交易,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
“哦?关兄弟但说无妨。”六爷重新端起茶碗,眼底多了几分探究!能拿出百吨粮食的人,所求绝不可能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