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消失的空间漩涡彻底消散后,海面陷入了一种能扼住呼吸的死寂。天照的黑炎还在幽蓝色的残冰上跳跃,黑色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冰面,却连一丝冰屑都没能融化——那冰面浸透了林枫失控的绝对寒意,早已超越了火焰能触及的温度极限。反倒是黑炎在冰面上留下一道道焦黑印记,像是给这片泛着冷光的死亡海域,打上了诡异的黑色烙印。
小南单膝跪在林枫身边,巨大的白色纸翼在海风中微微颤抖,边缘的纸纤维因紧张而蜷缩。她指尖轻触林枫脖颈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那触感比寒冬腊月里深埋地下的冰棱还要刺骨,脉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若不仔细感知,几乎会以为早已停滞。她急忙展开纸片,让细密的纸纤维如同蚕丝般裹住林枫的身体,试图用自身查克拉为他保温,可纸片刚贴上林枫的皮肤,就“咔嚓”一声冻结成脆薄的冰屑,簌簌落在海面上,碎得连痕迹都留不下。
“他的体内……有一股在啃噬生机的寒气。”小南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她的感知力能清晰捕捉到,林枫心脉附近盘踞着一团狂暴的冰遁查克拉,那股力量像失控的野兽,一边疯狂抗拒外界所有救援,一边缓慢地冻结他的五脏六腑、经脉血管,甚至连灵魂层面那缕微弱的气息,都在被一点点冰封,变得越来越模糊。
鲛肌在一旁焦躁地打转,刀身不断发出“嗡嗡”的哀鸣,深蓝色的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它曾无数次吸收林枫的查克拉,早已与他建立起超越“武器与主人”的羁绊,此刻感受到主人的濒死状态,它猛地用刀柄蹭了蹭林枫的手背,试图将自己储存的温和水属性查克拉渡过去——可那些查克拉刚进入林枫体内,就被那股绝对寒气瞬间冻结成冰粒,再被碾得粉碎,连一丝涟漪都没能在他的经脉里掀起。
“没用的。”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宇智波鼬缓缓走近,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黑袍的下摆扫过海面,带起细小的水花。他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写轮眼微微收缩,仿佛能穿透肉体,看到那团在极致冰寒中顽强跳动的意识火花:“那不是普通的冰遁反噬,是他强行撬动‘低温法则’后,未能完全掌控的力量余孽。这股力量已经与他的生命本源纠缠在一起,像共生的毒瘤,外力介入只会打破现有的脆弱平衡,加速他的死亡。”
小南猛地回头,眼中满是急切与不甘:“难道我们就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死?”
“他还没到必死的地步。”鼬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的灵魂还在挣扎,意识没有完全消散。现在的他,正在与体内的力量进行一场生死拉锯——要么驯服这股寒气,将其化为己用,完成一次破而后立的蜕变;要么被寒气彻底吞噬,变成一座没有意识的冰雕。这是他必须独自完成的试炼,任何人都无法替代。”
小南沉默了,她看着林枫眉头微蹙的侧脸,忽然想起之前在海面上,林枫将止水的苦无交给她时的眼神——那是一种无论面对多大困境,都绝不会轻易放弃的坚定,像暗夜里永不熄灭的星火。她缓缓收起纸翼,退到一旁,只留下鲛肌守在林枫身边,静静等待着那个未知的结果。海风吹过,卷起她的发丝,也卷起海面的碎冰,一切都静得可怕。
而此刻的林枫,正陷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里。
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声音,甚至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一种能穿透灵魂的寒冷,如同千万根锋利的冰针,反复刺穿着他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正在被一点点冻结,每一次想要凝聚意志,都会被更猛烈的寒潮冲散,像是投入冰海的石子,瞬间就被冰冷的黑暗吞没。
“放弃吧……”一个模糊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致命的诱惑,那声音像裹着棉花的冰锥,温柔却残忍,“融入这片黑暗,就不会再有痛苦,不会再有责任,不会再有被带土追杀的狼狈,不会再有守护不住同伴的愧疚……永远安息吧。”
是啊,放弃吧。
带土的神威有多恐怖,他亲身领教过;绝对零度的反噬有多痛苦,他此刻正承受着。现在只要松开那最后一丝执念,就能彻底解脱,再也不用面对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
可就在意识即将沉沦的瞬间,一幅幅画面突然在黑暗中闪现——
是鸣人在龟岛战场上怒吼的模样,金色的九尾查克拉如同小太阳般耀眼,哪怕被秽土转生者围攻,也从未后退半步;是宁次用白眼看穿敌人轨迹时的专注,淡蓝色的查克拉如同溪流般精准,每一次柔拳都挡在同伴身前;是志乃默默释放虫子守护众人的背影,黑色的寄坏虫构筑起坚不可摧的屏障,哪怕自己被毒雾笼罩,也从未抱怨一句;还有鹿久在指挥部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握着卷轴的手从未松开,哪怕面对云隐的质疑,也始终相信他的判断……
“我不能放弃!”
一声无声的呐喊在意识深处炸开!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在绝境中沉沦,不是为了重复那些遗憾的命运——他答应过鸣人,要一起守护木叶,要帮他实现“让所有人都认可”的梦想;他答应过鹿久,要协助联合军对抗晓,要阻止斑的月之眼计划;他答应过那些被他救下的人,要给他们一个能安稳生活、不用再害怕战争的未来!
这股执念如同星火,在绝对寒冷的黑暗中骤然燎原!
原本涣散的意识开始快速凝聚,如同被千锤百炼的钢铁,在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愈发坚韧、纯粹。他不再试图用意志对抗那股寒气,而是将意识化作一道温顺的细流,小心翼翼地贴近那团狂暴的冰核——他要理解这股力量的本质,要引导它的流向,而不是被它吞噬。
黑暗虚空中,一道微弱的冰蓝色光芒缓缓亮起。那光芒起初只有米粒大小,却在不断吸收周围的意识能量,渐渐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暖。这是林枫的意志与寒气第一次产生共鸣,虽然微弱,却如同黎明前的第一缕光,预示着这场生死试炼的转折,也预示着一个全新力量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