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宇语气平静。
李斯大惊:“五千两黄金?”
他原以为五百两已算合理,千两亦可接受,但五千两实在超出预料。
即便食神居日进斗金,也未必能达此数。
李斯提醒道:“国婿,这可是相国大人要包场。”
蒙宇神色不变:“我知道。
若觉太贵,也可不包,我可为相国在二楼预留雅间。”
李斯坚持道:“相国用膳不喜打扰,务须包场。”
仅订一间雅间,根本达不到吕不韦的预期。
“若要包下整个食神居,需付黄金五千两。”
蒙宇淡然道。
吕不韦素来讲究排场,因而希望包下整个酒楼。
既然如此,蒙宇便打算狠狠敲他一笔。
“此事我无法做主,需先回禀相国大人。”
李斯拱手道。
“可。”
蒙宇微微颔首。
李斯随即转身离去。
不多时,李斯去而复返。
“这是五千两金票。
今夜食神居不得接待其他客人。”
李斯将一叠金票交予蒙宇,特意嘱咐道。
“这是自然。”
蒙宇清点金票,共计五十张百两金票,合计五千两。
“相国大人特意交代,今夜须由国婿亲自作陪。”
李斯补充道。
“好说。”
蒙宇点头应下。
“告辞!”
李斯拱手施礼,转身离去。
冬日昼短,未及酉时,暮色已笼罩大地。
食神居内。
蒙宇正在厢房中与独孤求败商议事宜,忽见西门吹雪垂头丧气地归来。
见西门吹雪这般模样,蒙宇心知他定是败给了萧秋水。
“你这是怎么了?”
独孤求败见西门吹雪神色萎靡,不由出声询问。
“萧秋水武功深不可测,我非其敌手。”
西门吹雪叹道。
他与萧秋水择了处僻静之地比试,全程被对方压制,竟无还手之力。
这般狼狈战绩,于他而言实属罕见。
“你竟败于萧秋水之手?他的武功当真如此超凡?”
独孤求败闻言诧异,他深知西门吹雪剑法已臻化境。
当年他与西门吹雪切磋,犹能战成平手。
“萧秋水之强,非比寻常,可谓深不可测。”
西门吹雪神色凝重。
回想那场对决,他仍心有余悸。
“待寻得时机,我定要与他好好较量一番。”
独孤求败跃跃欲试。
“我劝你打消此念,你亦非他对手。”
西门吹雪摇头道。
“能否胜过他,要交手后才见分晓。”
独孤求败言语淡然。
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从不认为会轻易败于他人之手。
“西门吹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后你需更加刻苦。”
蒙宇说道。
“是,主人。”
西门吹雪垂首应下。
……
夜色渐深,食神居门前早已聚集了不少前来用饭的客人。
此时,一群士兵忽然出现,将门口团团围住。
“怎么回事?”
众人见状皆露讶异,莫非又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今夜相国大人包下食神居用膳,诸位请回吧。”
一名士兵高声宣布。
听到这话,人们虽心有不满,却无人敢与吕不韦作对,只得纷纷散去。
毕竟他是秦国相国,谁也不敢得罪。
片刻后,吕不韦在李斯陪同下乘马车抵达食神居。
吕不韦走下马车,身旁除了李斯,还跟着一位青衣男子。
那人脸上覆着青铜面具,看不清容貌。
食神居掌柜亲自将吕不韦迎入店内,引至二楼雅间。
蒙宇并未在门口相迎,而是静候在雅间之中。
他在雅间里见到了吕不韦,以及随行的两人。
李斯他是认得的,但另一人——那位戴青铜面具的男子,却从未见过。
那人手持长剑,显然是个剑客,且修为不俗。
“久闻食神居美味冠绝天下,老夫特来品尝。”
吕不韦开口道。
“相国大人放心,食神居必不会让您失望。”
蒙宇含笑回应。
“这顿饭可不便宜啊。”
吕不韦说道。
一餐耗费五千两黄金,确实价值不菲。
“这才配得上相国大人的身份。
您贵为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该享用最上等的筵席。”
蒙宇从容答道。
吕不韦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应。
蒙宇年仅十岁,行事却全无稚气,反倒比许多成人更为沉稳。
“相国大人,您邀请的客人何时到?”
蒙宇问道。
“已经到了。”
吕不韦道。
“到了?”
蒙宇微怔,“在何处?”
“我请的客人,就是你。”
吕不韦缓缓说道。
“我?”
蒙宇怔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吕不韦所请的客人竟会是自己。
“没错,正是阁下。
不知国婿是否愿意赏光,与老夫一同用膳?”
吕不韦问道。
“相国亲自相邀,蒙宇岂敢推辞。”
蒙宇应道。
随即,蒙宇与吕不韦相对落座,李斯与戴面具的男子静立在吕不韦身后。
“上菜!”
蒙宇一声吩咐,不多时,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陆续呈上。
转眼间,桌上已摆满丰盛佳肴。
西红柿炒鸡蛋、老醋花生、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糖醋排骨、红烧肉、辣子鸡、清蒸鲤鱼……
整整十道菜,皆是食神居的招牌菜式,可谓极其丰盛。
这些菜在现代人眼中或许寻常,但在物资匮乏的秦国,却是极为罕见的珍馐。
“真香!”
吕不韦望着满桌菜肴,不由大开眼界。
其中好几道菜他从未见过,心中颇感惊奇。
那扑鼻的香气更是诱人,令他食欲大动。
“相国不妨尝尝,看这些菜是否合口味?”
蒙宇含笑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
吕不韦随即举箸品尝。
“妙极!”
“实在是美味!”
“老夫从未尝过如此可口的食物。”
才尝一口,吕不韦便停不下来。
这滋味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极致享受。
身为相国,他竟从未吃过这般美味的菜肴。
与眼前这些珍馐相比,往日所食简直味同嚼蜡。
“食神居既是酒楼,岂能无酒?”
吕不韦问道。
“酒自然是有,只是食神居的酒过于浓烈,恐相国难以承受。”
蒙宇笑道。
“老夫酒量尚可,但取无妨。”
吕不韦道。
蒙宇遂取出红星二锅头,为吕不韦斟满一杯。
浓郁酒香顿时在室内弥漫开来。
“此乃何酒?”
吕不韦好奇道。
“此酒名为二锅头。”
蒙宇解释。
“二锅头?”
吕不韦一脸诧异,“老夫从未听闻此酒名。”
“此乃食神居自酿之酒,唯此处可得。
二锅头别称一杯醉,酒性浓烈,寻常人饮一杯即醉。”
蒙宇细细说明。
“哦?老夫向来酒量不差,怎可能一杯便醉。”
蒙宇的话,吕不韦显然不信。
他在相府饮酒数十杯也从无醉意。
秦时的酒大多度数不高,往往不到十度,因而有人能饮数十杯、上百杯而不醉。
酒量上佳者,甚至能千杯不倒。
吕不韦朗声一笑,举起酒杯凑近鼻尖,一股浓郁酒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这香气比他府中珍藏的佳酿更为醇厚,仅凭气味便知是绝品。
他随即一饮而尽,辛辣之感顿时在口中蔓延。
“咳……咳咳……这酒着实够烈!”
吕不韦从未尝过如此浓烈的酒,仅一口二锅头就呛得他满脸通红,头脑嗡嗡作响。
才饮一口,竟已微醺。
“相国觉得这酒如何?”
蒙宇含笑问道。
“好酒!够劲!”
“老夫生平未尝过这般烈的酒。”
尽管被呛得不轻,吕不韦仍对二锅头赞不绝口。
虽烈,却别具风味。
“国婿近来在咸阳城中风头正劲,已是无人不晓的人物了。”
吕不韦道。
“相国言重了。”
蒙宇含笑回应。
“今日老夫前来,除用膳外,尚有一事与国婿相商。”
吕不韦语气谦和。
“哦?何事?”
蒙宇问道。
“老夫想与国婿做一笔交易。”
吕不韦道。
“何种交易?”
蒙宇随口一问。
看来吕不韦此行,并非只为用膳这般简单。
“老夫想让你将手中酒楼的一半经营权转予我。”
“价钱由你开,只要合理即可。”
吕不韦道。
“相国大人,我暂无转让酒楼的打算。”
蒙宇听罢,毫不犹豫便回绝了吕不韦的提议。
食神居之所以日进斗金,全凭其独门调料与菜谱。
若将酒楼部分转手,秘方与食材皆有泄露之险。
一旦食神居的菜肴不再独一无二,便难保今日之盛况与财源。
“国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毕露,易遭折断。
这道理,你应当明白吧?”
吕不韦缓缓道。
“其中的道理,我自是明白。
不过,相国大人同我说这些,是为何意?”
蒙宇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你不愿与相国大人好好做这笔生意,那便休怪我不留情面。”
未等吕不韦开口,他身后那位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抢先出声。
同时,他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森寒剑气瞬间弥漫整间屋子。
“你这是何意?”
见此情形,蒙宇神情冷峻,漠然问道。
“国婿,老夫的人已把食神居团团围住。
若你不肯将食神居一半产权转交老夫,只怕今夜你难以踏出此地。”
吕不韦淡淡说道。
“你是在威胁我?”
闻言,蒙宇面色冷峻,语带寒霜。
“国婿年纪尚轻,锋芒太露易招灾祸,老夫此乃为你分忧。”
吕不韦含笑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