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停在半空。
画布前的寂静像一层薄冰，压得人喘不过气。他能感觉到那股稚嫩的声音还在等他回应，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是怕了，是不想走。
他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输入密码时的触感——四个名字的首字母缩写。那是他偷偷留下的印记，是他给她们的承诺。
可现在，门开了，空白的世界就在眼前，只要一笔落下，一切就能重来。
但他知道，一旦动笔，九域就真的没了。
苏媚、林婉、药灵儿、幽若……她们不是数据，不是角色，是真真切切陪他走过轮回的人。
他不能删了她们。
“我还没跟她们说再见。”他低声说。
话音刚落，身后虚空突然泛起涟漪。
一道红光闪过，紧接着是青色剑影、金色丹纹、黑雾缭绕。四道身影从裂隙中走出，脚步整齐，却带着压抑的情绪。
是她们来了。
苏媚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根情丝绕，指尖微微发抖。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像要把他刻进心里。
林婉站在她右边，剑穗挂在腰间，轻轻晃动。她一向不爱表达，但这次她主动上前一步，站到了最前排。
药灵儿眼眶红了，手里紧紧抱着药王令，像是怕一松手就会消失。她小声喊了句“陈默”，声音几乎被风吹散。
幽若最后开口：“你打算一个人走？”
陈默转身，看到她们的脸，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飞升不是搬家，是维度跃迁。他能带走记忆，但带不走实体。她们若不飞升，就只能留在原地，慢慢老去。
“我不想连累你们。”他说，“这扇门后面是什么我不知道，万一有危险……”
“少废话。”苏媚打断他，“你当我们是摆设？”
“你推演功法的时候我们在帮你护法。”林婉冷冷道，“你对抗心魔的时候我们在给你输灵力。现在你要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药灵儿抽了下鼻子：“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炼出九转金丹的……你还欠我三炉丹药。”
幽若冷笑：“你以为你能一个人承担所有？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灵力链没断，情劫也没完。”
陈默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他想起第一次在秘境里，四女为他挡下雷兽冲击；想起共修《五转同源诀》时，她们宁愿耗尽灵力也不肯撤链；想起心魔劫里，她们一个个冲进幻境替他扛伤害。
她们从来不是拖累。
是他一直想独自扛下一切。
“你们知道后果吗？”他问，“这扇门只认创作者权限。你们进去，可能会被规则排斥，魂飞魄散。”
“那又怎样。”苏媚抬头看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死也要死在一起，总比活着看不见你强。”
林婉抽出长剑，插在地上：“我的剑只护一人。你要走，我就追到天外天。”
药灵儿举起药王令：“我可以炼续命丹，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要跟上你。”
幽若手中浮现魔教令牌：“魔教圣女从不退缩。你要改写世界，我就陪你疯到底。”
四股气息同时爆发，灵力交织成链，直通陈默胸口。那感觉熟悉又炽热，就像无数次并肩作战时那样。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
【检测到高维情感共鸣】
【绑定人数突破上限】
【是否开启共渡飞升模式？】
选项只有两个：是，否。
陈默盯着那个“是”，久久不动。
他知道点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们的命运将与他彻底绑定，生死同频。一旦他在新世界失败，她们也会随之湮灭。
可如果不点……
他就得亲手关上门，看着她们一点点消失在时间长河里。
“你们确定要这样？”他声音沙哑。
“废话。”四人齐声回答。
陈默笑了。
他抬起手，重重按下“是”。
轰！
四道光芒从她们身上冲天而起，汇入他的掌心。天劫真钥剧烈震动，额头的晶体开始共鸣，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文字之门发出嗡鸣，原本空白的画布上浮现出五道人影轮廓。
属于他们的位置，被正式录入。
“原来……”陈默喃喃，“我不是一个人在写故事。”
弹幕瞬间刷屏：
“全员主角团！”
“这波是绑定式飞升！”
“建议改名《我和我的四个女主》！”
“作者亲自下场组队，这游戏还能这么玩？”
他回头看向她们，每一个人都在笑，眼里有泪，却没有悔意。
“走吧。”他说，“我们一起。”
五人并肩走向门内。
就在踏入的瞬间，画布忽然扭曲，一行字浮现：
**警告：检测到非法情感数据注入，正在清除……**
陈默瞳孔一缩，立刻推演。
【目标：清除指令】
【弱点：情感逻辑悖论】
【方案生成中……】
他猛然抓住四女的手：“别松开！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松！”
下一秒，一股巨力从门内传来，像是要把她们强行剥离。
苏媚的手开始透明，林婉的剑穗断裂，药灵儿怀里的药王令碎裂一角，幽若的身影出现裂痕。
“系统想删你们！”陈默大吼，“它觉得你们不该存在！”
“那就让它看看什么叫‘非删不可’！”苏媚咬牙，主动引爆情丝绕，将所有人灵力锁死。
林婉一掌拍向自己心口，以伤换势，强行维持剑意链接。
药灵儿捏碎一枚保命丹，血雾弥漫，稳住神魂。
幽若撕下脸上面具，露出真容，魔教血脉全面激活。
五人灵力链重新闭合，反向冲击门内系统。
【警告：情感模块过载】
【清除程序中断】
【新规则建立：五人命运同步】
画布上的字迹重新排列：
**欢迎五位创作者共同执笔。**
他们终于跨过了门槛。
世界依旧空白，但不再冰冷。
陈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电源符号闪烁着暖光。他身边站着四个女孩，她们的气息和他融为一体。
他抬手，准备写下第一个字。
指尖刚触碰到画布，耳边再次响起那个稚嫩的声音：
“你真的以为，飞升了就能掌控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