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出租屋里只剩下夜魅儿啃鸡排的咔嚓声，以及张少重那沉重又绝望的呼吸声。
半晌，张少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封……封了……”
夜魅儿咽下嘴里的肉，不明所以：
“封了是啥意思？不让播了？凭什么！老娘还没发挥呢！”
她还挺意犹未尽。
“凭什么？”
张少重猛地抬起头，眼睛都红了，也顾不上怕了，
“就凭您老人家要‘隔空一掌毙了’人家！就凭仙子那眼神差点把网友冻穿屏幕！
就凭咱们这直播间又是诱惑又是威胁，都快成法治在线了！不封咱们封谁？！”
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机：
“二十四小时！整整一天！而且这有了违规记录，以后流量肯定受影响！还想赚钱？赚个屁！”
凌清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如此粗鄙不堪之地，不播也罢。
夜魅儿自知理亏，但还是嘴硬：
“哼，谁让那登徒子口出秽语！放在以前，老娘早就把他剁了喂……喂狗了！”
“以前以前！大姐你看看现在！现在不是以前了！”
张少重快崩溃了，
“咱们现在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得夹着尾巴做人！啊不，做仙！做魔！”
他瘫坐回去，抱着脑袋：
“完了……陈伯那边还等着钱呢……这直播路子眼看也要黄……”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笼罩了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走投无路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凌清雪忽然开口：
“方才……那人所言‘跑车’，价值几何？”
张少重没精打采地回答：
“一个跑车……折算成现实里的钱，大概一百多块吧。”
“一百多块？”
凌清雪若有所思，
“仅需笑一下，便可获得？”
“理论上是的……但那种钱拿着烫手啊！而且你看这不就出事了？”
张少重唉声叹气。
“若……不理会那般宵小，只展示些……寻常内容呢？”
凌清雪斟酌着用词，
“譬如，你之前所言，喝茶？”
张少重一愣，抬起头：
“仙子您的意思是……还播？”
凌清雪微微蹙眉，显然内心极其挣扎，但最终还是冷声道：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既然此路或许是唯一能快速获金之途，便不可因一时挫折而废弃。只需立下规矩，凡有出言不逊者，无视便可，无需动气。”
她这话虽然是看着张少重说的，但眼神却瞥向了夜魅儿。
夜魅儿一听还有戏，立刻来了精神：
“对对对！假清高这次说得对！下次老娘……本姑娘不理那些苍蝇就是了！咱们凭本事吃饭！就靠这张脸！这身段！还能饿死不成？”
张少重看着两位大佬，一位为了大局忍辱负重，一位为了吃肉重燃斗志，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但不得不说，她们愿意继续尝试，总算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直播间被封了24小时啊。”张少重指出现实问题。
“那就等！”
夜魅儿一拍大腿，
“正好咱们琢磨琢磨下次播什么！总不能真干喝茶干吃饭吧？得有点绝活！”
绝活？
张少重看向二位。
凌清雪的绝活是修仙练气，现在屁用没有，难道直播打坐？
谁看啊！
夜魅儿的绝活是魅惑杀人，现在也废了，难道直播抛媚眼？还得被封！
“要不……表演个才艺？”
张少重试探地问，
“比如……舞剑？”
他想起古装片里的桥段。
“剑？”
凌清雪眼神一亮，但随即黯淡，“无剑。即便有，此地也施展不开。”
夜魅儿也撇嘴：“老娘擅长的可不是那种花架子舞剑。”
才艺路也堵死了。
三人又陷入了沉思。
突然，张少重脑子里灵光一闪！
猛地看向凌清雪！
“仙子！您……您刚才是不是……放出冷气了？就那个‘红尘浪子’说混账话的时候，我好像打了个冷颤！”
凌清雪一怔，微微点头：
“一时愠怒，未能收敛气机。虽微末不足道，但于此界，或许……”
“微末？不足道？足够了！”
张少重兴奋地跳起来，
“特效啊！这是纯天然无添加的真实特效啊！现在直播最吃这种玄乎的东西了！”
他又看向夜魅儿：
“大姐！您……您能不能也……就是，稍微……嗯……放出点那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感觉？不用多，一丝丝就行！”
夜魅儿挑眉：
“魅惑之力？现在这点力量，影响凡人倒是勉强可以，但范围这么小……哦~”
她明白了，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小子，脑子转得挺快啊！”
张少重激动地搓手：
“咱们下次直播，就打这个招牌！【绝美姐妹花，身怀异术！】仙子您就偶尔放点冷气，弄点冰雾效果！
大姐您就偶尔……撩一下，让观众觉得心跳加快，面红耳赤！咱们不搞低俗，就搞这种朦胧的、玄妙的氛围！绝对有搞头！”
这个点子，既利用了二女现有的、恢复了一丢丢的奇特能力，又避免了低俗违规，还充满了噱头和神秘感！
凌清雪沉吟片刻，觉得此法虽仍有些“抛头露面”，但总比之前那般乌烟瘴气要好，至少听起来“高雅”一点，便微微颔首：“可。”
夜魅儿更是摩拳擦掌：
“这个我在行！保证让他们看得心痒难耐又抓不着！嘻嘻！”
方向定了，三人士气重振。
趁着直播间被封的24小时，他们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排练”。
张少重负责设计流程和台词。
凌清雪练习控制那微弱的寒气，试图凝出一小片若有若无的冰雾，或者让杯中的水结出一点点冰花。
夜魅儿则练习如何精准地、在不违规的前提下，通过眼神、语气和细微的动作，最大化地散发魅力，影响屏幕前的观众。
排练过程也是笑料百出。
凌清雪经常用力过猛，把自己冻得脸色发青，或者一不小心把整个杯子都冻裂了。
夜魅儿则经常撩过头，被张少重疯狂提醒“收！收一点！要封了！”。
但无论如何，希望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24小时后，账号解封。
张少重深吸一口气，再次点开了直播。这次的标题换成了：【冰霜与火焰？带你体验不一样的感官盛宴！】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提前设置了房管，屏蔽了一些敏感词。
直播间再次开启，稀稀拉拉进来一些人，很多还是上次来看热闹的。
“哟！解封了？”
“姐妹花又来整活了？”
“今天表演啥？隔空打人吗哈哈！”
张少重赶紧控场：
“欢迎各位朋友！上次是意外，今天是全新的才艺展示！请大家文明观看，感受神奇！”
镜头给到凌清雪，她面前放着一杯清水。
只见她屏息凝神，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向水面。
努力了好一会儿，就在观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水面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花！
虽然很小，但清晰可见！
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真的假的？”
“特效吧？”
“不像啊！这镜头都没切！”
“小姐姐手指碰一下就结冰了？？”
“这是什么原理？”
接着，镜头转向夜魅儿。
她今天穿得相对保守了些，但对着一镜头微微一笑，眼波流转，朱唇轻启：“大家喜欢看吗？”
就这么一句话，一个眼神，通过屏幕传递出去，竟然让不少网友心跳漏了一拍，感觉脸上有点发烫。
弹幕： “啊啊啊我死了！”
“这眼神！扛不住啊！”
“老婆看我！”
“刚才是不是空调开了？怎么突然有点热？”
张少重看着屏幕上开始增多的礼物和正面评论，激动得手都在抖！
有戏！这次真的有戏！
虽然礼物还不算多，但方向对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赚够办证的钱，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了？
他的钱包和理智，终于看到了一丝得救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