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喧嚣的街口，张少重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和行色匆匆的路人。
再瞅瞅身边这两位东张西望、看啥都像看陷阱的大佬，感觉自己像个带着俩不定时炸弹逛菜市场的倒霉蛋。
“接下来……咋整？”
张少重挠着头，感觉脑子跟这早晨的马路一样堵。
凌清雪环抱双臂，清冷的眼神扫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店铺招牌，最后落在一家写着“网吧”两个字、灯光昏暗的门口，眉头蹙起：
“此地气息混杂，光线晦暗，恐非善类聚集之所。”
夜魅儿倒是挺感兴趣，舔了舔嘴唇：
“看着有点意思，像我们那儿的黑市入口，说不定能淘到点好东西？”
她说着就想往里走。
张少重赶紧一把拉住她：
“姑奶奶！那是网吧！打游戏的地方！不是黑市！你们俩这身份进去，分分钟被查户口！”
他真怕这两位在里面看到什么仙侠游戏又开始点评，或者干脆把电脑当法器给研究了。
“游戏？便是昨日那些小辈所言之物？”
凌清雪想起饭馆里那几个网瘾少年，眼神更加鄙夷，
“玩物丧志，虚度光阴。”
“切，没劲。”
夜魅儿撇撇嘴，失去了兴趣。
张少重头疼欲裂。
当务之急是搞钱和搞身份，但这两样没一样是容易的。
他摸着自己兜里仅剩的几百块钱，感觉前所未有的贫穷。
他领着两人在镇上瞎转，眼睛四处搜寻着“招工”之类的信息。
可惜这小镇子，这种机会太少。
路过一个水果摊，摊主正吆喝着：
“新鲜荔枝！便宜卖了！十块钱三斤！”
凌清雪的目光被那红艳艳、带着水珠的荔枝吸引，脚步微微一顿。
她似乎认得此物，眼神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怀念。
夜魅儿则对旁边紫黑色的桑葚更感兴趣：
“这黑乎乎的小果子是什么？看着像毒药似的。”
张少重看着她们那眼神，心一软，咬咬牙，掏出几十块钱买了三斤荔枝和一斤桑葚。
“喏，尝尝吧，我们这的特产。”
他把袋子递过去。
凌清雪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纤纤玉指，极其优雅地剥开一颗荔枝，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小心地送入口中。
清甜冰凉的汁水在口中爆开，让她微微眯了下眼，但很快又恢复清冷，淡淡评价道：
“尚可，然灵气稀薄，不及……往年所食。”
夜魅儿则抓了一把桑葚，直接塞进嘴里，吃得满手满嘴都是紫色的汁液，嘟囔着：
“嗯！这个甜！就是吃完像中了毒一样！”
她还不忘故意对着凌清雪呲牙咧嘴，展示自己紫色的牙齿。
凌清雪嫌弃地后退半步：
“粗鄙不堪，有辱斯文。”
张少重看着她们一边互怼一边诚实地吃着水果，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楚。
这两位曾经呼风唤雨的大佬，如今却为一点凡间水果而……算是愉悦吧？
吃完水果，继续漫无目的地逛。
路过一家手机店，橱窗里展示着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播放着炫酷的宣传视频。
夜魅儿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趴在大玻璃窗前，眼睛发亮：
“哇！这个黑匣子比你的好看多了！还会自己动！里面的小人打得真热闹！”
凌清雪也驻足观看，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此物……似乎比你所持之法器更为精巧？竟能呈现如此动态清晰的画面？其中蕴含何种法则？”
张少重看着那四位数的标价，肉痛地说：
“那是新手机，贵得很！我这破手机都还是分期付款的呢！”
“分期付款？”
两位大佬又听到了新词。
张少重费劲地解释了一下现代消费主义的套路。
凌清雪听完，眉头紧锁：
“寅吃卯粮，预支未来，此乃修行大忌，易生心魔。”
夜魅儿却觉得很有意思：
“哦？还能这么玩？先享受后付账？听起来跟我们圣教借高利贷差不多嘛！就是利息好像低了点？”
张少重：“……”这都能类比？！
就在他们对着橱窗发呆时，手机店里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的销售经理。
他一眼就被凌清雪和夜魅儿的颜值和气质吸引住了，以为是潜在的大客户，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三位，看手机吗？最新款，性能超强，拍照无敌，两位美女用最合适了！”
他热情地介绍着，眼神却在两位大佬身上滴溜溜地转。
凌清雪被他那过于热情和审视的目光看得极其不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
“不买。”
销售经理碰了一鼻子灰，又把目标转向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张少重：
“帅哥，给女朋友买一个？现在活动价，很划算的！”
张少重尴尬地摆手：
“不是女朋友……买不起买不起……”
销售经理眼珠一转，又生一计，压低声音对张少重说：
“哥们，好福气啊……这两位……是网红还是模特？有没有兴趣合作？
我们店最近想搞个宣传活动，正缺两位这样气质独特的女神……报酬好商量！”
他显然把这两位当成某种搞艺术或者玩coSplay的了。
张少重还没反应过来，夜魅儿耳朵尖，听到了“报酬”两个字，立刻来了兴趣，凑上前媚眼一抛：
“哦？报酬？有多少？”
她现在对“钱”这个能换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销售经理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美颜暴击弄得心神一荡，结结巴巴地说：
“这个……看效果……一天几百上千都有可能……”
“上千？”
夜魅儿对货币还没完全概念，但听起来好像不少？
她刚想答应，凌清雪却一把将她拉了回去。
“妖女！休要自降身份！与此等油滑之人合作，如同与虎谋皮！岂可为些许黄白之物折腰？”
凌清雪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她虽然落魄，但仙子的骄傲还在。
销售经理被骂“油滑之人”，脸色有点难看：
“这位美女怎么说话呢？我们这是正经生意……”
夜魅儿被凌清雪一拦，也有点不爽，但听到“与虎谋皮”、“折腰”这些话，那股魔女的傲气也上来了，对着销售经理冷哼一声：
“就是！一天才上千？打发叫花子呢？老娘以前打赏手下魔将都不止这个数！滚开！”
销售经理：
“？？？”
他彻底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魔将？打赏？
这美女入戏也太深了吧？
张少重赶紧道歉，拉着两位口出狂言的大佬狼狈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