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已停,松林间偶有积雪滑落,发出“簌簌”轻响。玄界众人在洞外列队,神情复杂。昨夜昆仑秘信如惊雷炸响,将他们从胜利的云端拽入深渊——不是败于敌人,而是毁于同胞之口。
王道玄立于高岩之上,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天罡弟子眼中仍有怒火,武当门人神色凝重,琉球青年紧握骨刀,连一向嬉闹的小金龙金宝也安静地趴在五十八肩头,金瞳中满是困惑。
“我们是谁?”王道玄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晨雾。
无人应答。
“我们是叛徒吗?”他再问。
“不是!”徐虎猛然吼出,声震林梢。
“那我们为何要退?”王道玄目光如炬,“只因几句谣言?只因几张报纸?只因几个躲在后方、从未见过倭寇真面目的官僚?”
众人沉默,但眼神渐亮。
五十八跃上岩石,与王道玄并肩而立:“老子在琉球杀鬼子时,没见一个记者来拍;我在富士山被岩浆烧穿肩膀时,没见一个司令来救!现在倒好,我们流血拼命,他们动动笔杆子,就把我们说成汉奸?”
贞子缓步上前,凤凰魂丹悬浮头顶,赤焰映照她清冷面容:“我本可留在金陵,安稳度日。但我来了,因为我知——若无人赴死,华夏无生。”
她望向众人:“今日之辱,非我等之耻,乃时代之殇。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退。退,则真相永埋;战,则清白自明。”
玄武大师拄杖而出,白须飘动:“老衲活了八十九年,见过太多‘忠良蒙冤’。岳飞、于谦、袁崇焕……皆因小人构陷而死。但历史终会还他们清白。而我们,不必等历史——我们要亲手写下真相!”
此言一出,众人热血沸腾。
尚勇高举骨刀:“琉球百姓知道我们的功劳!他们不会信那些鬼话!”
一名武当年轻弟子颤声道:“我师父常说,修道者,当以苍生为念。若因惧谤而退,何以为道?”
王道玄点头,转身指向东南——东京方向。
“祖师爷劝我‘顺其自然’。”他声音低沉却坚定,“可自然,并非坐视不理。自然,是春种秋收,是水到渠成,更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我们已毁富士山蛇脉,重创东瀛玄脉根基。此乃大功。但宫井言正未除,山本五十六欲犯宁波,若我们此刻回国,必被围剿,无力抗敌。不如——”
他猛然挥手:“潜入东京地底,毁其‘金蟾噬魂隧道’,断其反扑之力!再悄然南下,助国军守宁波!以战止谤,以功洗冤!”
“好!”五十八大笑,“这才叫玄界风骨!”
金蟾跳上岩石,鼓起毒囊:“我认得那隧道!当年宫井老头逼我吞毒蛊,就是在隧道入口炼的!我能带路!”
金宝也昂首:“我吐金箭,射穿他们的符咒!”
王道玄望向众人:“此行凶险,九死一生。若有不愿者,可留于此地,待风平浪静再归。”
无人退后一步。
徐虎冷笑:“回去?回哪儿?回那个把英雄当叛徒的‘家’?我不回!”
尚勇拍胸:“我跟王师到天涯海角!”
玄武大师合十:“老衲愿为先锋,探路开道。”
王道玄眼中泛起微光。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既如此,即刻启程!目标——东京地心!”
队伍迅速整备。武当弟子布“七星隐踪阵”,天罡门人撒“无相尘”,琉球青年以兽骨卜吉凶。贞子将凤凰魂丹化作赤焰披风,护住两龙;五十八腰间天罡针嗡鸣不止,似也感应到决战将至。
临行前,王道玄取出一枚玉简,以血为墨,疾书数行:
“吾等奉天行道,破倭玄脉,毁富士蛇穴,非为私利,实为护国。若有诬我叛逃者,请观此战——若我等助国军守宁波成功,则谣言自破;若我等战死沙场,则请以我骨为碑,刻‘华夏玄界,无一叛徒’!”
他将玉简封入金匣,交予一名留守弟子:“若三月无讯,便将此简送至武当、青城、龙虎三山,公之于众。”
众人肃然。
队伍悄然出发,如幽灵般没入雪林。无人回头,因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以行动证清白,以热血洗污名。
而此时,东京。
宫井言正独坐阴阳寮密室,面前摆着七盏残灯——正是七头火蛇妖的命灯。如今六盏已灭,仅剩一盏微弱摇曳。
他脸色惨白,喃喃自语:“金蟾……你竟不要我这个爹了……”
忽然,密室地面传来震动。
“报!”一名黑衣忍者跪入,“宁波湾方向,山本司令舰队已启航!另……玄界主力,似已离开北海道,去向不明!”
宫井言正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不来东京,必是想回国……那就让他们——永远回不去!”
他双手结印,引动地底残存蛇脉:“启动‘噬魂隧道’,引东海怨气入长江口!我要让王道玄,死在自己国土之上!”
杀机四伏。